校草顾沉第一次注意到明璃，是在图书馆的角落。她正蹲在地上找一本旧解剖学图谱，白衬衫的下摆沾了点灰尘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发顶，碧蓝的右眼专注地盯着书架，像只藏在林间的小鹿。
“在找这本吗？”顾沉捡起她要的书，封面上印着复杂的人体神经图。他是篮球队队长，也是全校女生的暗恋对象，笑容里带着少年人的阳光。
明璃愣了一下，接过书：“谢谢。”
“你是楚明璃？”顾沉认出了她——毕竟，楚家的异瞳双胞胎在学校太出名，只是明璃总是独来独往，不像明玥那样活跃在各种活动里。
明璃点点头，没多说。她知道顾沉和明玥是“朋友”——明玥的朋友圈里，总少不了和顾沉的合照，配文都是“最好的朋友”，但明璃在食堂见过他们一起吃饭，顾沉给明玥剥虾时，眼神里的温柔藏不住。
那天之后，顾沉总会“偶遇”明璃。有时是在生物实验室门口，有时是在跆拳道馆外。他会给她带热奶茶，会帮她抢图书馆的座位，会在她被明玥刁难时，不动声色地解围。
“你不怕明玥不高兴？”明璃终于问他，手里转着解剖针。
顾沉笑了，露出两颗小虎牙：“我和她只是朋友。”他看着明璃的眼睛，“而且，我觉得你比她有趣多了。”
他们开始秘密约会。大多是放学后，顾沉骑单车载着她，去郊外的河边看日落。明璃坐在后座，闻着他白衬衫上的洗衣粉味，觉得福尔马林的气味似乎也没那么难闻了。她会跟他讲青蛙的神经构造，讲跆拳道的发力技巧，顾沉总是听得很认真，偶尔插一句：“你讲这些的时候，眼睛会发光。”
明璃把这些约会写在带锁的日记本里，藏在床垫下。她画了很多小插画：一只单车，一轮落日，两只牵在一起的手。她没告诉任何人，包括林卿——她怕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，像泡沫一样被戳破。
明玥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。顾沉不再秒回她的信息，篮球队训练结束后，也不再等她一起回家。她跟踪顾沉去过一次图书馆，看到他和明璃并排坐着，头靠得很近，在看同一本书。
“妹妹，你是不是该懂点规矩？”明玥拦住正要离开的明璃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顾沉是我的朋友，你别打他的主意。”
“朋友？”明璃笑了，碧蓝的眼睛里闪着光，“他好像没说过只属于你。”
明玥的指甲掐进掌心：“你等着。”
三天后的周五，天气预报说有暴雨。明璃收到顾沉的短信：“放学后老地方见，有东西给你。”她提前半小时就收拾好书包，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。
走出校门时，却看到明玥站在顾沉的单车旁，手里拿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。“顾沉哥，这是我给你买的新护腕。”明玥的声音甜得发腻，“你上次说旧的磨破了。”
顾沉的表情有些尴尬：“谢谢，但我……”
“没关系，我帮你戴上。”明玥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腕，指尖故意划过他的皮肤。
明璃站在不远处，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，贴在额头上，像层冰冷的面具。她转身就走，没看到顾沉挣脱明玥，骑着单车追了上来。
“明璃！”顾沉在雨里喊她，“不是你想的那样！”
明璃没回头。她不知道，明玥在她离开后，给顾沉发了条短信：“我妹妹好像误会了，你跟她解释一下吧，她今天好像不太舒服。”
那天晚上，明璃发起了高烧，体温首逼40度。林卿送她去医院时，她还在说胡话：“不是说好的吗……”
第二天的高考模拟考，明璃没能参加。她躺在病床上，看着窗外的暴雨，觉得那雨像是从她心里倒出来的，又冷又咸。护士进来换药时，说：“刚才有个男生来看你，放了本书在门口，说是你的复习资料。”
那是本解剖学图谱，扉页上有顾沉的字迹：“等你好起来，我给你讲题。”
明璃把书抱在怀里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她知道，这场雨不仅浇病了她的身体，也浇冷了她心里那点刚刚燃起的火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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