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氏新能源车研发中心的玻璃穹顶第27次将晨光切割成菱形光斑时，明璃站在监控室的单向玻璃后，指尖无意识地着白大褂口袋里的玉兰花胸针。胸针的银质边缘被体温焐得发烫，针尖的锈迹在掌心留下淡淡的褐痕——那是上周拆解苏哲旧实验室的保险箱时，被锈蚀的锁扣刮到的。
屏幕上的代码流像条发光的蜈蚣，第197行突然跳出红色警告：“‘忒修斯之船’病毒植入成功”。发送者栏的工号“Z0739”后面，缀着个用ASCII码拼出的鸢尾花符号——这是她与张工约定的暗号，取自楚家老宅每年春天盛开的黑鸢尾。
“老板，”耳机里传来艾米咬碎咖啡豆的脆响，“张工刚发来消息，病毒己嵌入自动驾驶系统的总线协议。”她的指甲敲击键盘的节奏突然变乱，“第三次OTA升级的触发指令己设置完毕，刹车失效的阈值精确到80.001公里/小时，误差不会超过千分之一秒。”
明璃的目光越过监控屏幕，落在研发中心广场的青铜雕像上。苏哲的塑像披着晨光，右手握着的烧杯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，这个角度让她想起十二岁那年，在实验室看到父亲解剖神经标本的情景——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组织的瞬间，神经纤维会像受惊的蛇般收缩。
三天前的米其林包间里，张工的领带夹不断撞击桌面。这个麻省理工毕业的天才工程师，西装肘部磨出了毛边，皮鞋上沾着儿童医院的消毒水味。“明璃小姐，”他的喉结滚动着，将儿子的病历推过来，照片上的男孩插满输液管，却对着镜头比出剪刀手，“神经母细胞瘤的靶向药，美国那边要三百万美元一个疗程，明玥总说医疗基金的钱要优先给‘更有价值’的项目。”
“楚氏的医疗基金，”明璃将瑞士银行的账户信息压在病历上，钢笔在“备注”栏写下波士顿儿童医院的地址，“本该用于救人，不是给明玥的新能源项目填窟窿。”她看着张工颤抖的指尖，琥珀囚碧蓝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琥珀囚碧蓝最新章节随便看！突然想起苏哲临终前的话：“科学的意义在于选择，救一个孩子，比造一百辆汽车更有价值。”
测试场的碰撞声在周三下午三点十七分撕裂云层。第一辆测试车撞向防护栏时，明璃正在楚氏股东大会的旁听席上，看着明玥穿着定制套装宣读季度财报。当现场画面突然切进大屏幕，车辆残骸的火焰舔舐着首播镜头时，她注意到明玥左手无名指的翡翠戒指——那是母亲的遗物，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绿光。
“明玥总！”财经记者的录音笔像匕首般刺向主席台，“这是本周第三次事故！是否与你们使用的国产芯片存在安全漏洞有关？”闪光灯在明玥脸上炸开，她左眼的琥珀色瞳孔收缩成针尖，这个应激反应与当年太平间里，看到苏哲遗体时的表情完全吻合。
股价在67分钟内暴跌19.37%。明玥紧急发布会的首播信号被劫持时，明璃正坐在“幽灵双子”的服务器机房。零下五度的机房里，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，将明玥与董事们的密谋录音剪辑成3分27秒——恰好能卡在她否认操控股价的节点。
“……只要拿到欧盟的WVTA认证，”明玥的声音透过降噪耳机传来，背景里有冰块碰撞的脆响，“就能把有缺陷的芯片全部替换成三星的，那些事故赔偿分摊到每个股东头上，不过是一顿下午茶的钱……”
明璃摘下耳机时，正看见屏幕里的明玥掀翻发布会长桌。麦克风落地的刺耳声响里，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的暴雨——明玥将她的蝴蝶标本箱摔进泥坑，蓝闪蝶的翅粉在雨水中晕开，像此刻弥漫在会场的绝望。
救护车的鸣笛声从测试场方向飘来时，张工的视频恰好弹出。波士顿儿童医院的特需病房里，男孩戴着氧气面罩，手里举着画给明璃的感谢信，背景里的圣诞树挂着楚氏集团的logo——那是张工用测试车的废弃零件拼的。
明璃突然合上电脑。服务器的散热风扇发出蜂鸣，像苏哲实验室里那些感染病毒的小白鼠发出的哀鸣。她知道这个用事故换来的救赎，本质上与明玥挪用医疗基金的行为并无二致，只是她们选择了不同的牺牲品——一个是素不相识的测试员，一个是急需救命钱的病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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