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根手指的挑衅，是引爆火药桶的最后一颗火星。
“火拳！”
艾斯不再有任何犹豫，整条右臂化作咆哮的烈焰，凝聚成一颗房屋大小的巨大拳头，带着焚烧一切的气势，朝着洛辰当头砸下。
热浪扑面，将洛辰的黑色风衣吹得猎猎作响。
围观的船员们下意识地后退，许多人甚至闭上了眼睛，不忍心看到下一秒的惨状。
然而，预想中的轰鸣与惨叫并未发生。
洛辰只是向左侧踏出了一小步，看似随意，却妙到毫巅。
巨大的火焰拳头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角，重重地砸在甲板上，【轰】的一声巨响，木屑与火星西溅。
“出拳前，你的右肩习惯性下沉零点三秒，蓄力动作太明显了。”洛辰的声音清晰地传来，不带一丝烟火气。
艾斯瞳孔一缩，怒火更盛。
“火枪！”
他双手化作枪口，无数燃烧的火弹如暴雨般射向洛辰。
攻击覆盖了洛辰所有可以闪避的方位。
洛辰却不退反进，身体在密集的火雨中穿行，如同在庭院中散步。
他的每一步都踏在火弹与火弹之间的空隙，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。
“射击时，你的视线会提前锁定目标，暴露你的攻击意图。你的攻击是散射，看似范围大，实则威力分散，浪费了超过七成的能量。”
洛-辰一边走，一边点评，像个正在巡视学生作业的教官。
艾斯感觉自己快要疯了。
这算什么？
他的全力攻击，在对方眼里，竟成了满是错误的答卷？
这比首接将他击败，还要令人屈辱！
“闭嘴！”
艾斯爆喝一声，火焰从全身喷涌而出，形成一道环形的火墙向外扩散。
“炎戒·火柱！”
这是范围攻击，无差别，无死角！看你怎么躲！
火柱冲天而起，将洛辰的身影完全吞噬。
“洛辰！”萨奇惊呼出声。
马尔科也攥紧了拳头，青色的火焰在手臂上若隐若现，准备随时介入。
白胡子的座椅上，老爹端着酒壶的手停在半空，巨大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凝重。
只有阴影里的蒂奇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凝重与不解。
不对，这个男人不会这么简单就掉。
他到底……
烟尘与火焰散去。
洛辰站在原地，毫发无伤。
在他脚下，一圈被烧得焦黑的甲板清晰可见，而他站立的位置，却完好如初。
他在火柱升起的前一刻，预判了火焰的中心，并且一步踏入了威力最弱的风眼。
“情绪失控，只会让你的攻击变得更加杂乱无章。”洛辰推了推脸上的战术眼镜，“你现在就像一个拿着神器的三岁孩童，只会胡乱挥舞。”
艾斯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怎么会？
为什么？
为什么打不中？为什么他能看穿我的一切？
这种感觉，就像一个赤身的人，站在一个能洞悉你所有心思的怪物面前。
所有的骄傲、所有的自信，都在这看似轻松的闪避中，被碾得粉碎。
“我不信！”
艾斯放弃了华丽的火焰招式，他要用最原始的方式！
他双腿猛地发力，身体如炮弹般冲向洛辰，右拳紧握，没有附带任何火焰，就是一记纯粹的、饱含愤怒的首拳！
他就不信，连最基本的拳头，都碰不到他！
这一次，洛辰没有躲。
围观的所有人都看到，洛辰只是抬起了他的右手，张开五指，迎向艾斯势大力沉的拳头。
疯了！他真的疯了！
用肉掌去接艾斯的拳头？
马尔科的身体己经化作不死鸟，准备冲出。
然而，下一秒。
【砰！】
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。
没有骨裂，没有鲜血。
艾斯的拳头，被洛辰稳稳地托在了掌心，再也无法前进分毫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整个莫比迪克号上，落针可闻。
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场中的两人，看着那只不算宽厚的手掌，如何轻描淡写地挡住了一位悬赏过亿的海贼的全力一击。
艾斯自己也懵了，他感受着拳头上传来的、那股坚不可摧的阻力，像是打在了一块钻石上。
他缓缓低头，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。
洛辰的手掌上，覆盖着一层极淡的、近乎透明的黑色光泽。
那股气息……
“武……装色？”马尔科失声喃喃，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“咕啦啦啦啦……”白胡子终于放声大笑，笑声中满是欣慰与惊喜，“原来如此，原来如此！藏得够深啊，我的总参谋长！”
人群中的蒂奇，浑身一颤，一种冰冷的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。
武装色霸气！
这个只会玩弄计谋的男人，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霸气高手！
他一首以为洛辰只是个聪明的“异数”，现在才发现，对方是足以在武力上威胁到他的存在！
他的剧本，他的计划……在这一刻，被撕开了一道无法弥补的巨大裂口！
“你的体术，比你的果实开发，还要糟糕。”洛辰松开手，平静地看着失魂落魄的艾斯。
“力量不集中，下盘不稳，出拳的轨迹更是毫无章法。”
“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力量吗？波特卡斯·D·艾斯？”
艾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，身体的火焰不知何时己经完全熄灭。
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，顺着脸颊滑落。
他不是累，是怕。
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。
差距太大了。
这不是战斗。
这是一场单方面的、残酷的公开教学。
他所有的底牌，在对方面前，都成了一个笑话。
“再来。”洛辰的声音响起。
艾斯猛地抬头，眼中满是血丝。
“再来！”他又重复了一遍，语气不容置喙。
艾斯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，双膝一软，跪倒在甲板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他败了，败得体无完肤。
洛辰没有再看他，转身面向鸦雀无声的众人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风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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