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小鱼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。
先是工牌。周一早上，她明明换了张新照片——上周团建拍的，她举着棉花糖傻笑，背景是旋转木马。可下午去茶水间打水时，路过全身镜，无意间一瞥，镜中的工牌照片竟变成了一个穿着古装的少女，站在桃花树下，手里举着一支毛笔，正往符纸上写着什么，侧脸的梨涡清晰可见。
“小鱼，看什么呢？”同事拍了她一下，顺手拿起她的工牌，“这照片拍得不错啊，啥时候换的？挺显小的。”
姜小鱼一把抢过工牌，照片还是团建那张，旋转木马的彩灯亮得刺眼。她揉了揉眼睛，镜中的工牌也恢复了正常。
“没…没什么。”她含糊地应着，心里却泛起一丝寒意。
然后是电脑。每天深夜加班，当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时，屏幕总会突然黑一下，再亮起时，就会自动弹出《无情道》的登录界面。背景是昆仑山顶的聚仙台，盘龙柱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，登录框里默认的用户名是“小鱼爱吃火锅”，密码提示是“玉衡君的剑”。
她试过卸载，用杀毒软件扫描，甚至找IT部的同事重装了系统，可第二天加班，界面还是会准时弹出，像个甩不掉的幽灵。
最让她困扰的是梦。
她开始频繁地做同一个梦。梦里的天空总是飘着桃花瓣，她穿着月白色的古装，坐在一块光滑的玉石上，腿上摊着一本线装书，书名是《反派观察日记》。一个白衣男子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，正低头擦拭长剑，阳光透过他的睫毛，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“玉衡君，你说谢云澜是不是傻？”她用笔戳了戳书页上的批注——“原书男主智商堪忧，适合当表情包”，“他昨天居然用传讯符给我发‘今晚月色真美’，大哥，我们是死对头啊！”
男子擦拭长剑的手顿了顿，剑尖的寒光映出他嘴角极淡的笑意：“与本座无关。”
“怎么能无关呢？”她凑过去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，“他要是总来烦我，会影响我写代码的效率！要不你去揍他一顿？就用你那招‘碎星斩’，把他的桃花瓣砍成二维码！”
男子的耳根微微泛红，转身去劈旁边的一块青石，剑气纵横间，青石碎成了齑粉。他背对着她，声音闷闷的：“聒噪。”
梦境总是在这时戛然而止，姜小鱼每次醒来，枕头都会湿一片，心里空落落的，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“小鱼，发什么呆呢？”同事推了她一把，把手机凑到她面前，“快看！玉总又上热搜了！#昆仑科技CTO 神仙颜值#，这张侧颜杀，我能舔屏三天三夜！”
屏幕上的照片是昨天拍的，玉衡站在发布会的台上，穿着白色衬衫，袖口挽到小臂，露出清晰的青筋，正在演示最新的VR技术。他的侧脸在聚光灯下显得格外立体，下颌线紧绷，眼神专注，和梦里那个擦剑的白衣男子慢慢重叠。
看着那张脸，姜小鱼的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，眼眶莫名地发热，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“他…好像有点眼熟。”她喃喃道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上他的眉眼。
“废话，天天见能不熟吗？”同事打趣道，手肘撞了撞她的胳膊，“说起来，玉总最近对你好像有点不一样啊？上次项目会，李经理想挑你毛病，被玉总一句话怼回去了，你没发现？”
“有吗？”姜小鱼的脸瞬间红了，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。
晚上回到出租屋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手机屏幕亮了一下，是闺蜜发来的消息：“姐妹，《无情道》新出的副本太爽了！快来组队！”
她点开游戏图标，加载界面突然卡住了，进度条停在99%，屏幕中央跳出一个弹窗：“检测到关联设备，是否同步记忆碎片？”
姜小鱼犹豫了一下，点了“是”。
屏幕闪了闪，回到了手机桌面。她以为是系统故障，没太在意，随手点开相册想看看白天拍的测试数据，却发现相册里多了一个加密文件夹。
文件夹的图标是一把剑的形状，剑身上缠绕着金色的代码，下面写着一行小字：“输入正确答案，解锁记忆。”
她的心跳瞬间加速，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。
屏幕上弹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对话框，宣纸纹理的背景上，用朱砂写着第一个问题：
【问题一：悬崖边，你推了谁？】
姜小鱼愣住了。悬崖？她这辈子都没去过悬崖。可指尖悬在键盘上，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，自动敲下了两个字：谢云澜。
输入完成的瞬间，屏幕闪过一道微弱的蓝光，朱砂字褪去，浮现出第二个问题：
【问题二：反派最爱的食物？】
反派？哪个反派？她皱起眉头，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热气腾腾的画面：洞府中央的石桌上，摆着一个巨大的鸳鸯火锅，红油锅里翻滚着赤焰果做的辣椒，清汤锅里飘着冰魄草冻成的冰块。白衣男子坐在对面，眉头紧锁地看着她夹给他的冰晶叶，嘴角却偷偷勾起一抹笑意…
“火锅。”她几乎是脱口而出，指尖在屏幕上敲下这两个字。
蓝光再次亮起，第三个问题缓缓浮现，朱砂的颜色比前两个深了许多，像凝结的血：
【问题三：你救他的代价是？】
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，猛地撬开了记忆深处的闸门。无数混乱的画面涌了出来：
禁地里，她的指尖变得透明，像被橡皮擦过的铅笔印，轻轻划过他苍白的脸颊；黑色代码潮水中，她最后写下的那句代码——“while(世界存在) { 爱 = 1; }”；还有那个诀别之吻，带着雨水的微凉和诀别的滚烫…
心脏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，砸在屏幕上，晕开了一片水渍。她想输入答案，指尖却颤抖得无法动弹，仿佛被看不见的线捆住了。
就在这时，屏幕突然剧烈闪烁起来，红色的警告框覆盖了朱砂字：
【输入错误，文件即将销毁…10…9…8…】
“不要！”姜小鱼惊呼，慌乱中按下了“取消”键。
屏幕瞬间恢复平静，但那个加密文件夹却像从未存在过一样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她瘫坐在地毯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。那些梦，那些奇怪的画面，那个加密文件夹…到底是怎么回事？她到底是谁？
她不知道的是，此刻昆仑科技顶楼的办公室里，玉衡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城市，手里握着一个平板电脑，屏幕上显示着姜小鱼出租屋的监控画面——他在她的手机里植入了一个微型程序，能实时传输她的操作记录和表情变化。
画面里，她蜷缩在地毯上，肩膀微微耸动，像只受惊的小猫。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，指尖在平板上轻轻划过她的脸颊，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。
平板的另一侧，是一个复杂的代码界面，绿色的数据流不断滚动，最上方一行红色的字格外刺眼：
【记忆锁破解进度：60%…情感刺激不足…需要更强的催化剂…】
玉衡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，他拿起手机，拨通了技术总监的电话，声音低沉而决绝：
“启动‘VR世界’计划，用《无情道》的完整备份数据构建场景，我要让她…想起一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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