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武场的青石板还在簌簌发抖，裂缝里渗出的寒气结成了细密的冰碴，沾在姜小鱼的裙摆上，冻得她皮肤发麻。玉衡君站在三丈外的石阶上，白衣被暗红色的灵力染出点点斑驳，那是失控时灵力暴走留下的痕迹。他的睫毛上凝着层白霜，可眼底的血色却像烧不尽的野火，明明灭灭地舔舐着瞳孔边缘。
“玉衡……”姜小鱼扶着碎裂的石柱站起来，肩头的伤口被寒风一吹，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。血珠顺着衣袖滴在地上，在冰碴间晕开小小的红圈，像极了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。
她知道不能再等了。系统警报还在脑海里尖啸，【黑化值99%】的红色警告刺得她眼睛生疼，而玉衡君掌心凝聚的灵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，那暗红色的光团里翻涌着碎石和冰屑，连空气都被搅得扭曲变形。
谢云澜躺在不远处的血泊里，中毒的脸色泛着青黑，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。可他看向玉衡君的眼神里，却藏着一丝隐秘的得意——他赌对了，玉衡君的软肋，从来都只有姜小鱼。
“你还要护着他？”玉衡君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，每个字都带着细碎的冰碴，“哪怕他骗你、利用你，哪怕他想让你彻底离开我？”
他的目光扫过谢云澜胸口的箭伤，那支淬了幽冥草毒的短箭明明是崆峒派的手笔，可谢云澜却故意在他面前演了场“舍身相救”的戏码。这种拙劣的伎俩，姜小鱼怎么就看不明白？
姜小鱼咬了咬下唇，血腥味在舌尖蔓延。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，玉衡君被戾气冲昏的理智里，任何解释都会被曲解成偏袒。她必须用他能懂的方式，把他从那片疯狂里拽出来。
指尖在袖袋里摸索时，触到了一块温热的硬物——是她前几日特意求昆仑长老画的“留声符”。当时她还笑说要录满一百句夸他的话，等他生气时就拿出来“轰炸”，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。
“玉衡，你看这个。”她举起符咒，声音里带着刻意的镇定，可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，“这是我给你准备的‘秘密武器’，本来想等你生辰时给你惊喜的。”
玉衡君的目光落在符咒上，瞳孔里的血色没有丝毫减退。他认得这符咒，能将声音封存百日，可这又如何？难道几句甜言蜜语，就能抵消她为谢云澜挡剑的事实？
“收起你的把戏。”他掌心的灵力又涨了几分，周围的碎石开始发出尖锐的嗡鸣，“今日谁也救不了他。”
“你先听一听！就听一句！”姜小鱼急得眼眶发红，灵力顺着指尖注入符咒，黄纸符在她掌心微微发烫，“听完如果你还想杀他，我……我绝不再拦你！”
她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，让玉衡君的动作顿了顿。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，看着她紧抿的嘴唇，看着她明明怕得要死却依旧倔强地举着符咒的样子，心底那根名为“不忍”的弦，又被轻轻拨动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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