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子厂门口的梧桐树刚抽出新芽，李婷却蹲在树根下哭成了泪人。她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工资单，上面的数字被划得乱七八糟，最后结算那栏写着“扣除培训费，实发200元”。
“段哥，他们太欺负人了……”看见段云飞骑车过来，李婷猛地站起来，工装裤膝盖处磨出的破洞沾着灰，“我妈住院等着钱做手术，他们却说我没干满三个月，要扣这扣那……”
段云飞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，接过工资单。纸页边缘被揉得发毛，上面的“培训费”“工装费”扣项密密麻麻，算下来比她实际挣的还多。他抬头看向电子厂紧闭的铁门，门岗大爷正往这边瞅，眼神躲闪。
“王老板在吗？”段云飞问。
李婷点点头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刚才还在办公室骂我，说爱告就去告，他有关系……”
“有关系？”段云飞笑了，往办公楼走，“再硬的关系，也硬不过劳动法。”
王老板的办公室飘着烟味，他正翘着二郎腿数钱，看见段云飞进来，眼皮都没抬：“你谁啊？有事说事，我忙着呢。”
“李婷的工资，你得给结清。”段云飞把工资单往桌上一拍，“培训费没发票，工装费没明细，扣除的钱比她挣的还多，这叫克扣工资，违法。”
王老板把钱塞进抽屉，“砰”地关上：“她自己没干满工期，给厂里造成损失，扣点钱怎么了？你个卖手机的少管闲事！”
“我是她朋友，管定了。”段云飞往沙发上坐，语气慢悠悠的，“我刚才在门口看了，你们厂消防通道堆着杂物，灭火器全过期了——要不要我现在给消防大队打个电话，让他们来‘参观’一下？”
王老板的脸瞬间变了色，手指在桌上敲得飞快。消防罚款可比拖欠的工资多得多，他这小厂经不起查。
“还有，”段云飞没给他喘气的机会，“李婷说你们没给她交社保，这也是违法的。真要闹到劳动监察大队，你不光得补工资，还得缴滞纳金，名声也得臭了。”
李婷站在门口，偷偷拽了拽段云飞的衣角——她没想到段云飞懂这么多，刚才还怕他跟老板吵起来。
王老板咬了咬牙，从抽屉里摸出一沓钱，往桌上一摔：“算你狠！这是她的工资，1800，一分不少！以后别让她再来了！”
段云飞数了数，把钱递给李婷：“点清楚。”又转头看王老板，“下次再敢克扣工资，就不是这么简单了。”
走出办公楼，李婷攥着钱的手还在抖，眼泪又掉下来：“段哥，谢谢你……要不是你，我真不知道该咋办了。”
“谢啥，这是你应得的。”段云飞帮她把钱塞进内兜，“赶紧去医院给阿姨交住院费，有事再找我。”
李婷点点头，突然想起什么，从工装口袋里掏出个苹果塞给他：“早上带的，还没吃……”
段云飞咬了口苹果，甜丝丝的。看着李婷往公交站跑的背影，他摸了摸口袋，刚才王老板摔钱时，他好像听见系统“叮”了一声——不用想也知道，准是又有返现进账。但此刻他心里的舒坦，可比那点返现实在多了。
路过劳动监察大队时，他进去把电子厂的情况反映了一下，接待的工作人员说会去核查。出来时阳光正好，段云飞骑上自行车，觉得这春天的风，都带着股清亮劲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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