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虬江路二手市场的摊位像搭积木似的挤在一起，段云飞蹲在一个摆满旧电脑的摊子前，指尖在一台银灰色笔记本的键盘上敲了敲。屏幕亮起的瞬间，他看见右下角的配置信息——酷睿双核处理器，4G内存，虽然外壳有几道划痕，开机速度却比他想象的快。
“这台咋卖？”他抬头问摊主，对方正用抹布擦着一台老式CRT显示器，袖口沾着黑灰。
“800块，最低了。”摊主头也不抬，“联响的本子，质量扛造，前阵子收的大学生自用机，电池还能用仨小时。”
段云飞开机试了试办公软件，又点开几个网页，风扇嗡嗡转着，没出现卡顿。他掏出钱包数了数，把钱递过去：“成交。”
拎着笔记本往苏晴学校走时，梧桐叶正往下掉，碎金似的阳光透过叶缝砸在地上。他给苏晴发了条短信，没说送东西，只说“路过学校，顺道看看你”。
女生宿舍楼下的梧桐树下，苏晴穿着件浅蓝色冲锋衣，手里抱着本厚厚的医学词典。看见段云飞手里的笔记本包，她眼睛先亮了亮，又赶紧抿住嘴，像是怕自己想多了。
“刚在二手市场淘的，”段云飞把包递过去，拉链拉开一半，露出里面的电脑，“我看你总往图书馆跑，有台电脑查资料方便。”
苏晴的手指在包带上来回蹭着，没接：“这太贵重了，段哥，我不能要。”
“不贵重，才800块。”段云飞把电脑取出来，放在石桌上翻开，“你看，键盘都没怎么磨损，前主人肯定是个仔细人。放我这儿也是积灰，你用着才叫物尽其用。”
“那也不行……”苏晴的脸有点红，“我可以去学校机房用，或者攒钱自己买。”
“攒钱买新的得多久？”段云飞笑着合上电脑，往她怀里塞，“这样，算我暂存在你那儿的。你用它写论文、查资料，等你拿了奖学金，再‘买’回去——到时候多给我一百块当租金，怎么样？”
苏晴捏着电脑的边缘，指尖触到微凉的金属外壳，突然抬头看他。阳光刚好落在段云飞的侧脸，他眼角的笑纹里像盛着光，让她想起上次他送暖手宝时，也是这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。
“租金必须给。”她小声说，把电脑抱在怀里，像是捧着件易碎品，“不然我不用。”
“行，听你的。”段云飞看着她把电脑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，突然想起什么，“对了，上次说的那个‘校园帮’平台，王磊己经开始搭框架了，到时候你帮着在学校问问同学，看看大家最需要啥功能。”
苏晴眼睛亮了亮：“真要做？我觉得代取快递和买饭肯定行，我们宿舍有个女生脚崴了，上周请人带饭花了五块钱跑腿费呢。”
“那就先从这俩功能做起。”段云飞拍了拍她的背包，“用这台本记下来，回头发给我。”
离开时，苏晴突然在他身后喊：“段哥！”
他回头，看见她抱着背包站在梧桐树下，风掀起她的刘海，露出光洁的额头：“租金我按月给，这个月的……”她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过来，指尖有点抖，“先付这些，剩下的等我兼职发工资。”
段云飞笑着接过来，把钱塞进裤兜：“行，记账上。”
走出老远，他摸了摸那十块钱，纸边有点卷。阳光穿过树叶照在钱上，泛着暖融融的光。他知道，这台800块的二手笔记本，迟早能帮苏晴省出更多时间和精力——而这，比任何账本上的数字都值钱。
路过校门口的打印店时，他突然想起什么，拐进去打印了几张“校园需求调查问卷”。等苏晴把同学们的想法收集上来，这平台就算真正有了根基。
风里飘着桂花的甜香，段云飞低头看了看手机，屏幕上还停留在和王磊的聊天界面，对方刚发来条消息：“框架搭得差不多了，就差填充内容——你那边啥时候有数据？”
他回了个“很快”，脚步轻快地往地铁站走。怀里的调查问卷被风吹得哗啦啦响，像在催着他往前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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