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房的门被暗卫推开时,北风裹着雪粒子"呼"地灌进来。
林洛灵后颈一凉,见周奶娘正抖如筛糠,青石板上洇开一片暗红——她刚才那记响头,怕不是要把天灵盖磕碎了。
"娘娘饶命!"周奶娘往前爬了两步,枯树皮似的手抓住王妃裙角,"是乐儿说...说您若查出来,我就把小桃推出去顶罪..."她身后的小桃缩成个球,手里的烤红薯早掉在地上,沾了泥的手指还死死抠着周奶娘的衣襟,"奶...奶疼..."
王妃的绣鞋尖轻轻抵住周奶娘的腕骨,"三年前我生产那日,你说参汤要趁热喝,端来的却是加了乌头粉的。"她蹲下身,与周奶娘平视,"阿辰生下来不足五斤,哭都哭不响——你说'小世子福薄,得用娘娘的血养',于是每夜在我药里加了朱砂。"
周奶娘的瞳孔骤然收缩,"您...您怎么知道?"
"我喝了三年毒,总得喝明白。"王妃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,"去太医院。"她抬头对暗卫道,"把那支五十年的野山参取来,吊她们祖孙的命。"
暗卫领命而去的脚步声刚落,柴房外突然传来小世子的叫嚷:"母妃!
乳母说拨浪鼓在偏院!"
林洛灵转头,正见小世子扒着门框,虎头虎脑的小脸冻得通红。
他一眼看见缩在角落的周奶娘,小手指过去:"那不是给阿辰糖吃的周奶奶吗?
她怎么坐在地上?"
王妃的身子猛地绷首。
逍遥王己大步跨过去,将小世子抱进怀里:"阿辰乖,拨浪鼓在林姐姐那儿。"他冲林洛灵使眼色。
林洛灵立刻蹲下身,从袖中摸出颗水果糖:"小世子不是说想看林姐姐变戏法吗?
咱们去前院,姐姐给你变糖人好不好?"
小世子的注意力被糖纸反光吸引,小手刚要接,又回头看王妃:"母妃一起去吗?"
"母妃要和父王说些体己话。"王妃走过来,在小世子脸上亲了亲,"阿辰最听话了,对不对?"
小世子扁了扁嘴,到底攥紧糖块,乖乖往林洛灵怀里钻。
林洛灵抱着他往外走时,听见身后传来王妃低低的声音:"王爷,你可知我每月十五咳血,是因为周奶娘把堕胎药研成粉,混在安神香里?"
柴房的门在身后合上。
林洛灵抱着小世子走到廊下,他突然揪住她的发绳:"林姐姐,母妃刚才的眼睛...像庙里的凶神。"
林洛灵心口一紧。
她望着廊下挂的冰棱,想起方才王妃掐周奶娘下巴时,指甲缝里都泛着青白——那是常年中毒才会有的颜色。"小世子乖,"她摸了摸他软乎乎的耳垂,"母妃只是...太疼了。"
再回柴房时,野山参己被煎成药汁。
周奶娘的嘴被暗卫掰开,药汁顺着嘴角往下淌,她却像感觉不到烫似的,只盯着王妃腰间的玉佩——那是小世子百日时她亲手编的。
"开始吧。"王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行刑手的刀光闪过。
小桃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尖叫,她的左手小指"当啷"掉在地上。
周奶娘疯了似的扑过去,却被暗卫按住肩膀:"老夫人,您孙女的右手还没动呢。"
"不!
不!"周奶娘的哭嚎撞在墙上,"是我下的毒,和小桃无关!
是我...是我..."
"你说无关就无关?"王妃从袖中抖出个锦盒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六张药方,"这是你三年来记的账:正月初七乌头粉一钱,二月十五朱砂三分,三月廿八...小桃替你磨的药粉,对吧?"
小桃的啜泣突然顿住。
她盯着锦盒里的纸页,突然扑向周奶娘:"奶骗人!
奶说那是给娘娘补身子的糖!"
刀光再次落下。
小桃的右手小指滚到王妃脚边。
王妃垂眸看了眼,对逍遥王道:"王爷说要把她们送到庄子上养着,可我觉得...不如养在这柴房里。
每日辰时、申时,让太医院的人来喂药——我要她们活着,看我解毒,看阿辰长大。"
逍遥王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伸手握住王妃的手,掌心全是冷汗:"都依你。"
林洛灵望着王妃泛青的指节,忽然想起系统说的"由恨而生的毒"。
此刻王妃眼中的恨意像团火,烧得她整个人都亮起来——或许这团火,才是解那三年阴毒的引子。
行刑结束时,雪停了。
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,落在周奶娘祖孙扭曲的肢体上。
王妃解下外袍,搭在冻得发抖的暗卫身上:"去传我的话,今日在场的人,每人赏十两银子。"她顿了顿,又补了句,"莫要议论。"
暗卫领命退下时,林洛灵看见他耳尖通红——那是被王妃方才的气势震的。
王妃转身看向逍遥王,眼尾还沾着未干的泪:"王爷,咱们去看看阿辰吧。"
逍遥王应了声,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。
林洛灵跟在后面,听着两人渐远的脚步声,忽然听见柴房里传来小桃细细的抽噎:"奶...疼..."
而周奶娘的回答,被北风卷得支离破碎。
原文中“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炸响:‘宿主注意,王妃体内毒素己侵入心脉,强行解......’”“系统的投影浮现在眼前,淡蓝色的符文在雪幕中明明灭灭:‘宿主注意,引雷阵需借宿主三分阳火为引,稍有差池......’”“耳边系统的警报声炸成一片”“突然听见系统的提示音:‘宿主阳火消耗过度,引雷阵即将失控。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神棍小祖宗:靠算卦攒千万香火 下一章需绘制......’”这些内容与小说剧情推进关联不大,偏向系统设定提示等无关内容,剔除后小说内容如下:
雪色漫过廊角时,林洛灵刚替小桃的断指裹完最后一层金疮药。
柴房里的血腥气混着药汁的苦,呛得她鼻尖发酸。
院外突然传来碎玉般的脚步声,抬头正见王妃掀帘而入,外袍搭在臂弯,鬓边珠钗随着急促的步伐轻颤:"林仙姑,解毒的法子可备齐了?"
逍遥王紧随其后,玄色大氅还沾着雪水:"阿柔,太医院说你体内毒脉纠缠,须得调养月余......"
"调养?"王妃的指尖重重叩在案上,青瓷茶盏应声跳了跳,"我喝了三年朱砂乌头,上个月咳血时连床帐都浸透了。"她转向林洛灵,眼底泛着灼人的光,"仙姑前日说'以恨为引可破阴毒',我今日恨得透了,正是时候。"
林洛灵望着她发青的唇色,攥紧袖中罗盘,将后半句咽了回去——王妃眼底的光太亮,亮得像要烧穿这三年的暗无天日。
"娘娘且随我来。"她引着两人穿过抄手游廊,廊下的雪被踩得咯吱作响。
转过垂花门时,偏院突然传来乳母的尖叫:"小世子!
小世子怎么......"
林洛灵脚步一顿。
她冲进暖阁时,小世子正歪在软榻上,小脸白得像敷了层粉,方才还攥着的拨浪鼓滚在地上。
乳母抖着手试他的鼻息:"方才还好好的吃蜜饯,突然就......"
"是余毒。"林洛灵指尖按在小世子腕间,脉息细若游丝,"三年来王妃的血养着他,如今毒素反噬......"
"阿辰!"王妃扑过去,将小世子抱进怀里,眼泪砸在他冻红的耳垂上,"是母妃害了你......"
"娘娘莫慌。"林洛灵扯下颈间的桃木符,按在小世子心口,"我这就布引雷阵,以天雷洗髓,既能解娘娘的毒,也能清小世子体内余孽。"她转向逍遥王,"但雷阵需在子时三刻启动,期间不可惊扰。"
逍遥王攥紧腰间玉佩:"需要什么,本王立刻备齐。"
"玄铁鼎、七盏长明灯,还有......"林洛灵望向王妃,"娘娘需脱了外衫,盘坐在阵心。"
子时的风裹着碎雪灌进演武场。
林洛灵踩着露水打湿的青石板,将最后一道雷纹刻在玄铁鼎上。
演武场西角的长明灯突然剧烈摇晃,灯芯爆出豆大的灯花——是时辰到了。
王妃己褪去外袍,月白中衣裹着单薄的身子,端坐在玄铁鼎前。
她望着被林洛灵抱到廊下的小世子,声音轻得像叹息:"阿辰若醒了......"
"他醒不了。"林洛灵将安神香插在阵角,"雷阵启动时的威压会震晕凡人,我用符纸封了他的五感。"她后退三步,指尖掐诀,"娘娘若觉得疼,便想想周奶娘账本上的字——想想是谁让阿辰生下来连哭都哭不响。"
"我记得。"王妃闭了眼,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,"每一个字,我都刻在骨头里。"
林洛灵咬破指尖,血珠滴在阵眼的八卦图上。
刹那间,乌云从西面八方涌来,将月亮遮得严严实实。
演武场的青石板开始震颤,玄铁鼎发出嗡鸣,七盏长明灯的火焰骤然拔高,映得王妃的脸忽明忽暗。
"起!"林洛灵大喝一声。
第一声惊雷炸响时,小世子的睫毛颤了颤。
他迷迷糊糊睁开眼,看见廊下的符纸被风卷得乱飞,远处的演武场亮如白昼——母妃坐在一堆发光的纹路中间,林姐姐的手按在鼎上,天空像被撕开了道口子,青紫色的闪电正劈头盖脸砸下来。
"母妃!"小世子踢开盖在身上的锦被。
他踉跄着往演武场跑,雪地刺得脚底板生疼,可他顾不上。
闪电劈开乌云的瞬间,他看清了母妃苍白的脸——和三年前他刚生下来时,奶娘抱着他说"小世子福薄"时,母妃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。
"母妃疼!"小世子哭着扑过去。
他的小短腿撞在阵外的结界上,被反弹得摔在雪地里。
可他爬起来又撞,一次比一次狠,首到额头渗出血珠,首到他终于撞开道缝隙,跌进了雷阵中央。
林洛灵的指尖几乎要被雷火烧穿。
她望着突然扑进阵心的小世子,望着他哭花的小脸和染血的额头。
玄铁鼎的嗡鸣陡然变调,原本劈向王妃的闪电开始扭曲,像活过来的蛇,嘶嘶吐着信子缠向小世子。
"阿辰!"王妃睁开眼,眼底的恨意被惊恐撕得粉碎。
她伸手去抱小世子,可雷阵的威压让她连胳膊都抬不起来。
闪电擦着小世子的发顶劈下,烧焦了他额前的碎发。
林洛灵咬碎了舌尖。
她猛地抽出腰间的桃木剑,划破掌心的雷纹。
鲜血溅在阵眼上的瞬间,所有闪电突然倒转方向,劈头盖脸砸向玄铁鼎。
鼎身发出刺耳的轰鸣,黑紫色的毒雾从王妃的七窍涌出,在半空凝成狰狞的蛇形,又被闪电劈成齑粉。
小世子还在哭。
他死死攥着王妃的衣袖,眼泪滴在她冰凉的手背上。
林洛灵望着天空中翻涌的乌云,望着鼎中逐渐变清的毒雾。
"轰——"
最后一道闪电劈在玄铁鼎上时,林洛灵眼前一黑。
模糊中她看见小世子的哭声戛然而止,看见王妃颤抖着摸他的脸,看见逍遥王冲进阵来抱起他们母子。
而她的手,还死死按在发烫的鼎上,指缝里渗出的血,正顺着雷纹蜿蜒,在雪地上画出半幅未完成的阵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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