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粒子裹着北风扑在林洛灵脸上，她站在静思居影壁前，看着"冤"字上的血珠顺着砖缝往下淌，鼻尖萦绕着铁锈味的腥甜。
系统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："宿主，方才超度的是常府三姑娘的贴身丫鬟，五年前投井而亡。"
"所以进度条涨了？"林洛灵摸出随身携带的黄符，指尖凝出一缕淡青色的法力。
那血字突然扭曲起来，发出类似指甲刮玻璃的尖啸，影壁后飘出个面色青白的小丫鬟，发髻松散，腕上还系着褪色的银铃铛——正是方才系统说的那名丫鬟。
"宿主，"系统的声音放得很轻，"您有没有想过，为什么本系统会选择绑定神棍家族的胎穿者？"
林洛灵捏碎黄符，金光裹住丫鬟的魂魄。
那丫鬟突然跪下来，眼泪化成黑雾："姑娘帮我申冤，三姑娘死得冤啊......"
"因为我天生能沟通阴阳？"林洛灵没接系统的话头，她看着丫鬟的魂魄被金光托向天际，突然想起自己刚穿来时，林老太摸着她的天眼说"这丫头是要当活菩萨的命"。
"不止。"系统的电子音里多了几分温软，"正式系统任务者，能与天道平起平坐。
您前三个世界积累的香火，足够在这方小世界换一道天道认可的印记。"
林洛灵的手指顿了顿。
前三个世界她扮过替死鬼、做过守墓人、当过义庄看尸婆，每次收集香火都要被怨气侵蚀，最狠的一次在乱葬岗守了七七西十九夜，浑身爬满尸斑。"平起平坐"西个字像颗火星，"噌"地窜进她心里——她受够了被天道当棋子拨弄，受够了每次任务结束都要被抹去部分记忆。
"怎么换？"她声音发哑。
"需要这方天道主动认可您的存在。"系统快速道，"最简单的办法是完成三个让天道注意到您的任务：攻略一个气运之子，帮三户大善之家化解劫数，再......"
"攻略气运之子？"林洛灵皱眉。
她现在顶着常媚娘的身份——常媚娘是周老爷在外养的外室，半月前暴毙，她才刚借尸还魂三天。
若附身在气运之子身上，被常府发现不对......
"宿主可知常府正房周夫人为何总在佛堂抄经？"系统突然转移话题，"她的嫡子周延之，半月前在江南遇了水难。"
林洛灵脚步一顿。
半月前？
正是常媚娘暴毙的日子。
她想起昨日在廊下听到的婆子闲聊："夫人这两日总说梦见小少爷站在床头哭，手背上都是水锈......"
"周延之是这方小世界的文曲星，"系统的声音里带上了诱导，"若您能帮周夫人找到他的魂魄，天道不可能注意不到。"
林洛灵摸了摸袖中的罗盘。
罗盘中心的银针突然开始震颤——正房方向。
她抬头看向朱漆斑驳的正房院门，门楣上的"静慈院"三个字被雪水冲得发白。
"先去正房。"她拍掉肩头积雪，"周夫人房里有老夫人留下的檀木匣子，里面装着能镇魂的沉水香。"
静慈院的门槛比别处高，林洛灵跨进去时，忽然被一道暖融融的光墙挡住。
她瞳孔微缩——是佛光。
正房窗纸上映着周夫人的影子，她跪在蒲团上，佛珠在指尖快速转动，嘴里念的却是："延儿莫怕，娘这就请慧灵大师......"
"夫人今日又抄了三本《心经》。"守在廊下的张婆子压低声音对另一个婆子说，"昨儿夜里还喊'水凉，延儿冷'，我给她盖被子时，她手背上全是鸡皮疙瘩，跟真泡在冷水里似的。"
林洛灵退到影壁后。
佛光刺得她指尖发疼，这是寺庙高僧开过光的护宅阵，除非她强行冲进去，否则近不了周夫人三尺。
可强行冲的话，她现在这具半鬼半人的身子非得脱层皮不可。
"托梦？"她突然眼睛一亮。
周夫人不是总说梦见小少爷吗？
若她以小少爷的模样入梦，说不定能套出线索。
正想着，院外突然传来喧哗。
林洛灵躲到廊下的石榴树后，见周老爷带着两个随从匆匆进来，身后跟着个穿月白僧衣的老和尚。
老和尚手持九环锡杖，颈间挂着串暗红佛珠，每颗珠子都有拇指大，在雪地里泛着幽光。
"慧灵大师，您可算来了。"周老爷搓着双手，额头的汗混着雪水往下淌，"这半月静思居闹鬼，正房又总听见小孩哭，连我书房的砚台都自己翻了......"
慧灵大师合掌念了声"阿弥陀佛"，锡杖在地上轻敲三下。
林洛灵突然觉得太阳穴发胀，有股热流顺着脊椎往上窜——这是被高僧法力锁定的征兆。
"周施主莫急。"慧灵大师捻动佛珠，暗红珠子突然泛起金光，"此宅有两股怨气：一股是横死的丫鬟，另一股......"他的目光突然扫向石榴树方向，林洛灵只觉浑身发冷，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。
"另一股是附在常氏遗身上的阴灵。"慧灵大师的声音沉了下来，"她身上有系统任务者的气息。"
林洛灵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系统在她脑海里疯狂提示："快走！
他的法力能识破你的伪装！"可她的双腿像灌了铅——慧灵大师的佛珠正对着她的方向，每颗珠子都在发烫，仿佛下一刻就要烧穿她的魂魄。
"大师是说......常媚娘的鬼魂还在府里？"周老爷的声音发颤。
慧灵大师没答话，他取下颈间的佛珠，轻轻一抛。
佛珠串"哗啦"散成一地，每颗珠子都滚向不同方向，最后十九颗停在林洛灵脚边，发出嗡嗡的震颤声。
林洛灵看着脚边的佛珠，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。
慧灵大师缓步走近，锡杖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："女施主，现身吧。"
雪还在下，林洛灵看着慧灵大师袈裟上的金线在雪光里一闪一闪。
她突然想起系统说的"与天道平起平坐"——若连个寺庙里的老和尚都应付不了，谈什么成神？
她深吸一口气，从树后走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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