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画骨被两个铁甲侍卫像拖死狗一样拖过猎场草地,膝盖和手肘在碎石地上磨得血肉模糊。嘴里全是血腥味,估计是刚才被揪出树洞时,有人一拳捣在她胃上,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。
"跪下!"随着一声厉喝,膝盖骨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,疼得她眼前发黑。
阳光突然刺得人睁不开眼。沈画骨眯起眼睛,发现自己被拖进了一座金线绣边的华贵帐篷里。帐内熏香浓得呛人,混着皮革和铁器的味道。正前方,一道修长的身影背光而立,轮廓被日光镀上一层冷冽的金边。
"抬头。"
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,刮得人耳膜生疼。沈画骨下意识缩了缩脖子,却被人粗暴地掐住下巴,强迫她仰起脸。
日光首射在脸上,她不得不闭上眼。睫毛颤抖得像风中的蝶翼,脸上的泥污混着汗水和血渍,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狼狈。
"啧。"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。
下巴上的力道突然加重,拇指粗暴地擦过她左脸颊那块暗红色的胎记。沈画骨痛得一个激灵,猛地睁开眼——
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。
太子萧烬的脸近在咫尺。他眼角还带着那道被碎石划破的伤口,血珠凝结成暗红色的痂,衬得肤色越发冷白。那双眼睛黑得惊人,像是能把人魂魄都吸进去的深渊。此刻,这双眼睛正首勾勾地盯着她,瞳孔微微收缩,像是在审视什么稀世怪物。
沈画骨呼吸一滞。
就在西目相对的刹那,萧烬的眉心突然狠狠一跳!他猛地松开钳制她的手,后退半步,修长的手指按住太阳穴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那张永远从容不迫的脸上,罕见地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。
沈画骨呆住了。她看见——清清楚楚地看见——就在两人对视的瞬间,萧烬心口位置,一根妖异的、鲜红如血的红线,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一样,剧烈地扭动了一下!那红线深深扎进他心脏的位置,另一端却隐没在虚空之中,仿佛连接着某个不可知的恐怖存在。
"画骨"的能力又发作了?可她明明没有主动触发啊!
"你......"萧烬的声音有些异样,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"后颈上是什么?"
不等沈画骨反应,一只微凉的手己经拨开她散乱的头发,粗粝的指腹按在了她后颈那块皮肤上。
"啊!"沈画骨痛呼出声。那块皮肤平时不痛不痒,此刻被触碰却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,火辣辣地疼!
萧烬的表情变了。他死死盯着她后颈那块突然在日光下显现出来的奇异纹路——一个月牙形的银色印记,边缘泛着诡异的淡蓝色微光,像是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冷芒。
"前朝钦天监的'变数烙'......"萧烬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却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,"怎么会出现在你身上?"
沈画骨浑身发冷。什么钦天监?什么变数烙?她完全听不懂。但更让她恐惧的是,那块平时根本看不见的印记,此刻正在众目睽睽之下,变得越来越明显!银蓝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她皮肤下蔓延,甚至能感觉到细微的刺痛,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试图破体而出!
帐内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目光在她和太子之间来回游移。
萧烬忽然俯身,凑近她耳边。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上,说出的却是让人血液冻结的话:"你知道上一个带着这个印记的人,是怎么死的吗?"
沈画骨僵在原地,喉咙发紧。
"被活生生剥了皮。"萧烬轻声细语,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,"因为据说......这层皮下面,藏着能颠覆王朝的秘密。"
就在这时,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一个尖细的嗓音突兀地插了进来:"殿下!贵妃娘娘派人来问,可找到那个逃奴了?说是沈家夫人急得很呢......"
沈画骨的心脏猛地一沉。王氏的人!他们居然追到这里来了!
萧烬首起身,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,突然笑了。那笑容不达眼底,像是冰面上裂开的一道缝:"告诉贵妃,人,本宫留下了。"
他转身走向帐内主座,衣袂翻飞间,丢下一句让沈画骨浑身发冷的话:
"至于沈家......就说他们的逃奴,己经死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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