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画骨被推进沈府祠堂时,后颈的银印还在隐隐发烫。三天前太子那句"人,本宫留下了",原来只是句玩笑话——当天晚上她就被五花大绑塞进马车,像件货物似的运回了沈府。
祠堂里阴冷得像个冰窖。王氏端坐在太师椅上,一身绛紫色锦缎袄裙,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转头的动作叮当作响。那张敷着厚粉的脸上,一双吊梢眼正死死盯着沈画骨。
"小贱人,长本事了?"王氏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,"敢勾引太子爷?"
沈画骨跪在冰冷的地砖上,膝盖己经没了知觉。她没吭声,只是盯着王氏心口的位置——那里有一道细细的金线,蜿蜒着通向皇宫方向。自从被太子发现银印后,"画骨"的能力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了,现在她随便看个人,都能瞧见这些乱七八糟的"气"。
"啪!"
一记耳光抽得她偏过头去,嘴里立刻泛起血腥味。
"给我扒了她的衣裳!"王氏厉声道,"我倒要看看,这贱皮子是怎么勾引男人的!"
两个粗使婆子立刻扑上来撕扯她的衣服。沈画骨拼命挣扎,却被人一脚踹在腰眼上,疼得蜷缩成一团。粗粝的手指掐着她下巴,强迫她抬头看向祠堂正中的牌位——"先考沈公讳明远之灵位"。
"当着老爷的面,好好认罪!"王氏从丫鬟手里接过一根乌黑油亮的皮鞭,在空中甩出个响亮的鞭花,"私逃庄子,勾引贵人,哪一条都够打死你!"
鞭子抽下来的瞬间,沈画骨本能地闭眼。皮肉开裂的剧痛从左肩蔓延到后背,火辣辣的像是被烙铁烫过。她咬紧牙关,硬是把惨叫咽了回去。
"还挺硬气?"王氏冷笑,第二鞭接踵而至,"我看你能挨几下!"
第三鞭。第西鞭。第五鞭...
沈画骨数到第七下时,眼前己经开始发黑。鞭梢不知第几次扫过她左脸的胎记,突然"嗤啦"一声——那块暗红色的皮肤竟然被抽裂了!
奇怪的是,并不怎么疼。反而有种奇怪的清凉感,从裂开的皮肉下渗出来。
祠堂里突然安静得可怕。
沈画骨艰难地抬头,发现王氏举着鞭子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的表情活像见了鬼。她顺着众人的视线摸向自己的脸——胎记裂开的缝隙里,隐约透出一丝金色的纹路!
"这...这是..."王氏的声音突然抖得不成调。
沈画骨还来不及细想,眼前突然天旋地转——"画骨"的能力又发作了!这一次,她清晰地看见王氏脖子上缠绕着一圈腐灰色的雾气,和她当初在张嬷嬷心口看到的一模一样!而更诡异的是,王氏心口那道金线的尽头,竟然连接着皇宫深处某个模糊的人影...
"啪嗒。"
一滴冷汗从王氏额头砸在地上。她突然像被烫到似的扔了鞭子,踉跄着后退两步:"把...把她关到柴房去!明日...明日就送进宫!"
沈明珠从屏风后转出来,娇俏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:"娘~不是说好了让我先教训她嘛~"
"闭嘴!"王氏厉声呵斥,脸色白得吓人,"明和她一起入宫,伺候贵妃娘娘!"
沈明珠眼睛一亮:"真的?贵妃娘娘终于要见我啦?"她得意地瞥了眼满脸是血的沈画骨,"听见没?本小姐要进宫当贵人了!至于你...就等着在慎刑司被活剥皮吧!"
沈画骨被拖出去时,最后看了眼王氏——那个向来趾高气扬的女人,此刻正死死盯着她脸上露出金纹的胎记,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。
而在沈明珠周身,她看到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点,正如沙漏中的流沙般,缓缓流向皇宫方向...
柴房的门"砰"地关上后,沈画骨终于在地。脸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,但更让她心惊的是王氏的反应。那个老妖婆,似乎认得这金纹?
她摸索着从袖中掏出半块碎玉——这是张嬷嬷临死前塞给她的。月光透过窗缝照在玉面上,那些蜿蜒的纹路,竟和她脸上若隐若现的金纹有几分相似...
"贵妃...娘娘?"沈画骨喃喃自语,突然想起王氏心口那道通向皇宫的金线。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:难道沈家和贵妃之间,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?
而明日,她就要被送进那个龙潭虎穴了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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