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5年11月8日的北京，中关村的银杏叶落了满地，像铺了层金色的地毯。刘强东站在致一科技园区的玻璃门前，手里捏着刚激活的门禁卡，卡面的企鹅图案在阳光下闪着光。身后，王磊拖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，里面装着他们全部的家当——几床棉被，一箱碟片，还有刘强东从苏北带来的那本记满进货账的作业本。
“这宿舍……比咱们学校的教授公寓还好。”王磊推开15号楼301室的门，150平的公寓里，洗衣机正在自动注水，冰箱里躺着刚配送的有机蔬菜，阳台的晾衣架缓缓降下，像在欢迎新主人。他跑到厨房，摸着嵌入式烤箱的不锈钢把手，“五星级酒店的后厨也就这样了吧？你看这抽油烟机，还是德国牌子的。”
刘强东走到落地窗前，窗外的互联网园区尽收眼底。3号楼的马云团队正在搬新服务器，5号楼的程序员们抱着咖啡杯讨论代码，远处的幼儿园传来孩子们的笑声。他的目光落在公告栏上，“955工作制度”的红色标语格外醒目：“每日工作不超过9小时，每周双休，加班需经本人同意”，下面用小字写着“食堂24小时供应宵夜，免费”。
这时，龚小京踩着高跟鞋走进来，手里拿着份园区手册。“沈总特意交代，给你们留了间带储藏室的户型，方便放碟片。”她指着储藏室的通风系统，“装了除湿机，软件光盘不容易受潮。”手册里夹着张致新银行的还款计划表，每个月的金额都用绿色标出，旁边画着小小的笑脸。
刘强东的喉结动了动，从蛇皮袋里掏出个布包，里面是母亲做的辣椒酱。“不值钱的东西，龚经理别嫌弃。”他想起昨天在银行签贷款合同时，龚小京说的话：“沈总从南洋来北京时，行李箱里也装着奶奶做的肉脯，说‘带着家的味道，闯再远都不怕’。”
龚小京接过辣椒酱，拧开盖子闻了闻，眼里漾起暖意。“我让食堂的大师傅学着做苏北菜，下周就能上菜单。”她翻开园区的企业名录，“马云老师的团队在302室，你可以去请教电商经验；陈菲菲总负责的华硕专柜在一楼大厅，进货渠道她能帮你搭线。”
王磊忽然指着墙上的员工福利表：“工作三年以上，150平的房子免费给使用权？”他的声音带着不敢相信的激动，“咱们老家盖栋两层小楼才花五万，这房子在北京，不得值几十万？”
“沈总说，房子是给人住的，不是用来炒的。”龚小京笑着补充，“保安赵建军干满三年，下个月就能领房产证了，他妻子昨天来电话，说要把老家的孩子接来上园区的小学。”她看了眼手表，“下午三点有创业者交流会，沈总会过来，你可以带着你的软件连锁计划去聊聊。”
刘强东望着窗外的致新银行分行，龚小京的办公室就在三楼，窗帘拉开着，能看见她办公桌上的绿植——和他刚搬进宿舍的那盆一样，是株绿萝，叶片上还带着水珠。他忽然明白，这20万贷款背后，是有人在用心托举：给你好的住处，给你低的利息，给你接触大佬的机会，甚至记得你爱吃的辣椒酱。
下午的交流会在园区的会议厅举行，沈诗涵坐在主位，面前的笔记本上画着互联网的生态图谱。刘强东抱着他的连锁计划走过去时，手心全是汗，却在看到沈诗涵鼓励的眼神时，忽然镇定下来。“我想在中关村开十家正版软件连锁店，让更多人用上正版……”他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。
沈诗涵听完，在他的计划书上画了个圈：“线上线下结合，这个思路比纯线下先进。”她指着马云，“让他给你讲讲电子商务的逻辑，致新银行可以给你追加贷款，把连锁店开到上海和广州。”
马云笑着拍了拍刘强东的肩膀：“我当年在杭州开翻译社，连房租都交不起，沈总扔给我8900万，说‘钱不是问题，问题是你敢不敢想’。”他指着窗外的服务器机房，“现在我的中国黄页，一半的流量来自你的正版软件用户。”
交流会结束时，刘强东抱着沈诗涵签过字的计划书，感觉像抱着块滚烫的烙铁。王磊在旁边兴奋地说：“刚才有个工程师说，愿意帮咱们做个线上订单系统，免费！”
暮色渐浓，园区的路灯次第亮起。刘强东站在宿舍的阳台上，看着龚小京走出园区大门，她的车尾灯在夜色里渐渐远去，像颗温柔的星。远处的致新银行还亮着灯，龚小京的办公室窗口，绿萝的影子在窗帘上轻轻晃动。
他知道，从今天起，他不再是那个蹲在中关村树底下卖碟片的穷学生。他有了150平的宿舍，20万的贷款，一群愿意帮他的人，还有个清晰的梦想——让正版软件走进每个中国家庭。而这一切的起点，是那张皱巴巴的《北京晚报》，是那个叫沈诗涵的女人，和她那句“为梦想贷款”。
厨房里，王磊正在试做龚小京送来的苏北菜谱，锅铲碰撞的声音，和远处服务器的嗡鸣，还有食堂飘来的饭菜香，混在一起，成了这个初冬最温暖的旋律。刘强东望着窗外的星空，忽然觉得，北京的星星，和苏北老家的一样亮，只是在这里，每颗星星都好像离得更近，触手可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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