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5年11月12日的北京，周末的阳光透过中关村园区的梧桐叶，在地上织出斑驳的网。刘强东蹲在宿舍楼下的花坛边，正给刚种下的苏北青菜浇水，塑料水壶的水洒在鞋面上，他却浑然不觉——今天不用去电脑城盯摊，王磊说要给他个惊喜，此刻正神秘兮兮地在宿舍里捣鼓着什么。
致新银行中关村分行的办公室里，龚小京刚审核完一批贷款申请，指尖在“刘强东 20万”那行停留片刻，铅笔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。沈诗涵的电话恰在此时响起，背景里传来沈舒打CS的欢呼声，小姑娘最近总说要给堂姐的银行设计个“防沉迷系统”。
“小京，周末还在加班？”沈诗涵的声音带着笑意，“我让王叔送了套500平的公寓钥匙过来，在朝阳区的雅颂居，离你分行步行十分钟。”她顿了顿，故意拖长语调，“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，别想退回来。”
龚小京握着钢笔的手猛地收紧，墨水在纸上洇出个小圆点。“姐，你这是……”她想起上周在园区食堂，沈诗涵盯着她给刘强东讲解贷款条款时的眼神，当时就觉得不对劲。
“别装了。”沈诗涵轻笑，“你给他的还款计划，利率比同期低了两个点；你让食堂加苏北菜，说‘照顾新入住的创业者’，结果全园区就他一个苏北人；还有你抽屉里那瓶辣椒酱，昨天我去分行，看见你抹在馒头上吃——小京，喜欢一个人不是丢人的事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文件翻动的声音，龚小京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。“我只是……觉得他不容易。”她想起刘强东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，把账本递过来时的局促，指节因为常年搬碟片而布满老茧，“从苏北农村考到北京，带着一箱子碟片就敢闯中关村，这股劲挺像……挺像年轻时的沈总。”
“像我可不行，得像他自己。”沈诗涵的声音忽然认真起来，“我让财务给你转了1200万，以你的名义投资他的软件连锁店。”她解释道，“你做股东，既名正言顺地帮他，又能跟着学做生意——你爸总说你该多接触基层，这就是最好的机会。”
龚小京望着窗外的园区，刘强东正举着水壶给青菜浇水，王磊从宿舍跑出来，手里举着件新衬衫，两人推搡着笑闹，阳光在他们年轻的脸上跳跃。“1200万太多了……”
“不多。”沈诗涵打断她，“他的正版软件连锁计划，比我当年投的任何一个项目都有潜力。你投他，不是因为喜欢，是因为值得——当然，要是顺便能成就段姻缘，姐姐更开心。”
挂了电话，龚小京看着桌上的1200万投资协议，甲方写着“龚小京”，乙方是“北京京东商贸中心”。她忽然想起父亲的话：“在江陵省当省长，见多了锦上添花，难得的是雪中送炭。”此刻她才明白，沈诗涵送的不仅是公寓和投资，是让她有底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中午时分，快递员敲响了分行的门，手里捧着个沉甸甸的纸箱。“龚经理，沈总寄的。”他擦了擦汗，递过来签收单，“这箱子沉得很，里面像是……金条？”
龚小京拆开纸箱，里面是捆成束的现金，用银行的专用纸带扎着，旁边放着张纸条：“给快递员的小费，80万——沈诗涵。”她愣住了，转头看向快递员，对方正盯着纸箱发愣，手里的电动车钥匙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
“这……这太多了！”快递员的脸涨得通红，“我送过最贵的件也就几百块运费……”
“沈总说，每个认真做事的人都该被善待。”龚小京数出80万，用信封装好递给他，“你跑中关村这片三年，风里来雨里去，这点钱，抵得上你十年工资了。”她想起沈诗涵常说的话：“钱的价值不在数字，在它能让普通人笑出声的次数。”
快递员捏着信封，手颤得像风中的树叶。他想起老家的三间瓦房漏雨，儿子的学费还没凑齐，这80万像道突然照进裂缝的光。“谢谢龚经理！谢谢沈总！”他深深鞠了一躬，转身跑出去时，电动车差点撞到花坛，却笑得比谁都灿烂。
下午，龚小京拿着投资协议走进园区。刘强东正在宿舍试穿新衬衫，王磊在旁边起哄：“这衬衫是致新银行的龚经理托我买的，说你见客户得穿体面点。”
看到龚小京进来，刘强东的脸瞬间红透，手忙脚乱地想把衬衫脱下来。“龚经理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龚小京把协议递过去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“1200万投资”那行字上，亮得晃眼。“我想做你的股东。”她的声音不大，却异常清晰，“不是以银行经理的身份，是以……一个相信你能成的人的身份。”
刘强东看着协议末尾龚小京的签名，笔尖的力道透纸背，像她这个人一样，温柔里藏着韧劲。他忽然想起王磊说的话：“龚经理看你的眼神，跟看别人不一样。”此刻才明白，那不一样的眼神里，藏着比1200万更珍贵的东西。
王磊识趣地退了出去，宿舍里只剩下他们两人。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，远处的食堂飘来红烧肉的香气，致新银行的钟楼敲响了下午三点的钟声。
龚小京忽然笑了，指着他没系好的领带：“沈总说，创业者的领带要系得紧一点，显得靠谱。”她伸手帮他系好，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脖颈，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缩回手。
刘强东望着桌上的1200万协议，忽然觉得，这比拿到20万贷款时更让人心跳。他想起苏北老家的母亲说过：“日子要过成暖锅，得有人添柴，有人掌勺。”现在，好像有人愿意跟他一起，把这锅名叫“京东”的暖锅，慢慢炖得热气腾腾。
傍晚时分，沈诗涵收到龚小京的短信，只有一张照片：刘强东和龚小京站在宿舍的阳台上，身后是中关村的万家灯火，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，紧紧挨在一起。照片下面写着：“姐，谢了。”
沈诗涵笑着把照片设成屏保，旁边是马华腾团队的代码截图，马云的中国黄页首页，还有刘强东的碟片摊老照片。她知道，有些故事不需要刻意安排，就像春天的花总会开，就像两个认真生活的人总会遇见——而她要做的，只是在恰当的时候，递把梯子，送把钥匙，或者，假装不经意地，点破那句藏在心里的话。
远处的雅颂居，500平的公寓亮着灯，王叔正指挥工人摆放家具。客厅的落地窗能看见中关村的夜景，龚小京的新书房里，《商业银行管理》和《零售连锁运营》并排放在书架上，中间夹着那瓶来自苏北的辣椒酱，瓶身上的标签在灯光下，闪着温柔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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