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霁抱着文件匆匆走向电梯。会议的后续工作让他忙得脚不沾地。
电梯门打开，他低头翻看文件走进去，按下地下室楼层键。
"林助理？"
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林霁猛地抬头，这才发现电梯里还有一个人——岑厉。
"岑、岑先生好。"
林霁连忙站首身体。
"您还没离开？"
岑厉微笑着按下关门键："有东西落下了，回来取一趟。"
他目光落在林霁手中的文件上，"这么忙？"
"还好，都是分内工作。"
林霁礼貌回应，不自觉地往电梯角落挪了半步。
岑厉似乎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：
"小渊工作起来很拼命，辛苦你多照顾她了。"
"我是岑总助理，应该替她分担的。"
电梯缓缓下降，狭小的空间里一时只剩下机械运转的嗡鸣。
"……说起来……"
"小渊最近有好好吃药吗？"
岑厉突然开口问道，语气十分随意，像是顺口一提。
林霁心头一跳。
"吃药？"
"啊，你不知道吗？"
岑厉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，随即又了然地笑了笑，"也对，她一向不喜欢别人过问这些。"
"没事，既然她没提过，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。"
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烫金名片，递给林霁：
"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。如果小渊有什么……异常情况，随时可以联系我。"
林霁潜意识感觉到不对，可还是接过名片：
"岑总她……身体不好吗？"
岑厉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后的目光变得琢磨不透起来。
"小渊没告诉你？"他开口道，随即又轻叹一声，"嗐，也是，那孩子从小就倔。"
"你是她这些年来最信任的助理，可要多照看她些。"
林霁感觉到肩膀被拍了拍，力道不轻不重，却让他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错觉。
"我会的，岑会长。"
林霁回答道，他看到岑厉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电梯里又陷入沉默。
电梯到达一楼，门缓缓打开。
"岑会长慢走。"
"嗯。"
岑厉颔首后迈步而出，又突然回头，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霁一眼："对了，林助理，你知道小渊为什么总戴着手套吗？"
林霁呼吸一滞。
岑厉凑近林霁的耳朵，音色温润如常，
"因为……那下面藏着连她自己都厌恶的东西。"
说完，他冲林霁点点头，大步走出电梯，留下林霁一人站在原地，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逐渐放大。
这是什么意思？
岑总的手套下到底有什么？
岑总要吃什么药？
岑厉这些话……究竟只是在关心岑总，还是……在试探甚至引导什么？
电梯到达地下档案室，林霁机械地取出文件，脑海中却不断回放岑厉的话语。
这位岑会长……在打什么算盘？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米诺坐在工作室的地板上，周围散落着打印出来的医疗记录和新闻报道。
他盯着手中那份岑渊的精神诊断书，纸张己经被他捏得皱皱巴巴。
"我们到底还在找什么？"他喃喃自语，声音沙哑。
陆釿坐在旁边，眼中是相同的茫然。
电脑上的破解程序正在自动运行。
她几乎是不抱希望地起身，去电脑前查看情况。
突然，她动作一顿，猛地凑到屏幕前。
"米诺，你还记得当初那个大家传的最多的岑渊的弑亲动机吗？"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深夜的岑氏大楼几乎空无一人。
林霁站在电梯里，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。他本不该在这个时间返回公司，但那份明早外出考察急需的文件被他落在了办公室。
电梯门在顶层打开，走廊一片漆黑。
他快速拿到文件，返回。
经过总裁办公室时，他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。
岑总还没走？
可是灯光暗着。
林霁脚步一顿，试探性地敲了敲门，轻声道，
"岑总？"
没有回应。
错觉？
他停下敲门的手，用了一点点力去推门——岑总离开办公室时，会激活门禁系统。
出乎意料的是，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。
一股酒气扑面而来。
怎么回事？
岑总不是……不能喝酒吗？
他记得沈医生特意叮嘱过，而且据他观察，在宴会以外岑总确实很少碰酒。
办公室没开灯，只有外面高楼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，昏暗朦胧。
文件散落一地。
而岑渊……
她倚在斜对着落地窗的单人沙发上，西装外套不知去向，领带松开挂在脖子上，衬衫领口凌乱地敞着。
她右手握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，左手垂在身侧，白色绷带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很显眼。
——没有戴手套。
林霁愣住了。
"岑总……"他下意识出声。
岑渊似乎这才注意到有人在门外，缓缓抬头。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，在看见有人进来时瞬间恢复清明。
"林助理？……不是回去了吗？"
声音比平时沙哑。
"我、我回来取文件……"林霁结结巴巴地回答，目光却无法从她缠着绷带的左手上移开。
那里竟然从手掌和手背都映出血色。
贯穿伤？！
林霁一惊。
他以为岑总的伤己经好些了——前几天她就重新戴上了手套，动作也恢复了往日的利落。可现在……
岑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，左手微微一动，似乎想藏起来，却又放弃了，"看够了吗？"
林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，连忙低头："抱歉岑总，我只是……担心您的伤……"
岑渊又低头看了看，似乎这才注意到绷带上的血迹。她轻轻"啧"了一声，随手夹起茶几上的纸巾按在伤口上。
"没事，不小心碰到了。"
动作依旧自然，看不出丝毫醉态，但林霁注意到酒液正荡出细小的波纹。
她试图站起来，却微微一滞。
林霁下意识伸手去扶，不出意外地被避了开来。
"文件在哪?"岑渊干脆重新靠回沙发。
"取、取好了……"林霁愣愣地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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