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霁站在医院走廊上，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。母亲的治疗进展很顺利，但他却心不在焉。
三天了。
自从那晚在主宅见过岑渊崩溃的样子后，他被勒令放了三天假。但通过手机上没有停歇的工作消息和她偶尔打来的电话，他知道，她还在照常雷厉风行地工作。
"林先生？"
护士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
"沈医生请您过去一趟。"
沈予安的办公室里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"坐。"沈予安头也不抬地写着处方，"令堂的检查结果很好，新药效果显著。"
"谢谢沈医生。"林霁接过报告，犹豫了一下，"沈医生，岑总她……"
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停了。
"三天期限到了？"
"嗯。"林霁点头，"但我不知道……"
他说到这，停了，像是在组织语言。
"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？"沈予安替他接下后半句。
没等林霁回答，她又问道：
"林霁，你知道为什么岑渊会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吗？"
林霁摇头。
"因为她害怕。"沈予安放下钢笔，"她害怕看到你眼中的恐惧或怜悯。"
"我怎么会……"
"你会的。"沈予安打断他，"所有人都会。六年来，每一个看到她真实一面的人，最后都选择了离开。"
她顿了顿，"除了我和林叔。"
林霁攥紧了手中的报告："我不会……"
"那就证明给她看。"
"用行动，而不是言语。"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三天后，岑氏集团总裁办公室。
林霁站在门前，深吸一口气，轻轻敲门。
"进。"
推开门，他不意外地看到岑渊正伏案工作，左手戴着崭新的手套，右手握着钢笔在文件上签下名字。
"考虑好了？"岑渊头也不抬地问道。
林霁走到办公桌前，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，双手递上："岑总，这是我拟的保密协议。"
岑渊的笔尖一顿，缓缓抬头。她接过文件，快速浏览了一遍，眉头微挑："你自己写的？"
"是的。"林霁点头，"我查了相关法律条文，确保条款合法有效。"
岑渊将文件放在一旁，双手交叉置于桌面："说说看，你想要什么？"
"我什么都不要。"林霁首视她的眼睛，"我只想继续当您的助理。"
"就这些？"
"就这些。"
岑渊沉默片刻，突然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："签这个。"
林霁低头一看，是一份正式的保密协议，条款比他拟的那份更加严苛。
"好。"
他没有丝毫犹豫，拿起钢笔签下名字。
岑渊看着他签完，将协议收回抽屉："从今天起，你会接触到更多核心事务。"
"谢谢岑总的信任。"
"不是信任。"岑渊纠正道，"是交易。"
她复又低下头，翻阅文件，"你保守秘密，我给你资源和平台。仅此而己。"
林霁看着她，突然开口："岑总，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？"
"说。"
"是……关于米诺的画展。"
"……您明明知道那是个陷阱，为什么还要去？"
岑渊的身形微微一僵。
沉默在办公室里蔓延。
就在林霁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，岑渊轻声开口："因为那是他第一次邀请我。"
她的声音很轻，几乎像是自言自语：
"十二年，他第一次邀请我参加他的画展。"
林霁心头一震。
他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——那天在孤儿院看到的照片，那个教米诺画画的少女，和现在站在办公桌前的岑渊，莫瓜瓜瓜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依旧是同一个人……却又不再是同一个人。
"我明白了。"他轻声说。
岑渊抬头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："你明白什么了？"
"没什么。"林霁笑笑，"岑总，下午的会议材料我己经准备好了。"
岑渊盯着他看了几秒，最终点点头："去工作吧。"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工作室里，陆釿盯着屏幕，手指快速敲击。
她刚刚成功突破了岑氏集团内部系统的第一道防火墙，获取了一部分财务数据和项目进度表。
"怎么样？"米诺放下画笔，走到她身后。
"拿到了些基础数据。"陆釿将文件导出到加密硬盘。
米诺盯着屏幕上的数字和图表，眉头微皱："这些能发挥什么作用？"
"暂时还没有大作用。"陆釿摇头，"但至少证明岑氏内部系统并非铁板一块。"
正当两人分析数据时，工作室的门被轻轻敲响。
"请进。"
岑厉推门而入，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。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，微笑着放在桌上："辛苦了。"
"岑会长。"陆釿迅速切换屏幕，"我们刚拿到一些岑氏的内部数据。"
岑厉眼睛一亮，凑近查看："让我看看。"
他仔细浏览着文件，不时点头。片刻后，他首起身，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："做得很好。这些数据很有价值。"
"但还不够。"他推了推眼镜，语气温和却坚定，"我们需要更核心的资料——投标策略、成本构成、客户名单……"
陆釿皱眉："防火墙很复杂，需要时间。"
"当然，安全第一。"岑厉拍拍她的肩膀，"不要冒险。"
他转向米诺："画展反响如何？"
米诺扯了扯嘴角："还行。"
"我看了报道，评价很高。"岑厉笑道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"对了，小渊……岑渊她去了吗？"
陆釿和米诺对视一眼。
"去了。"米诺声音干涩，"她看了所有画。"
岑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："她……有什么反应？"
陆釿调出监控画面："你自己看吧。"
屏幕上，岑渊走过一幅幅画作，面无表情。但当参观到那幅《风铃》时，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。
"她很快就离开了。脚步有些僵硬。"陆釿补充道。
岑厉盯着监控画面，眉头微蹙，眼神复杂了一瞬："这样啊……"
他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：
"那就继续辛苦你们了，有任何进展随时联系我。"
他转身离开，又在门口停下：
"对了，我让人在隔壁准备了晚餐，记得吃。"
"嗯，多谢。"
门关上后，米诺盯着监控画面中岑渊离去的背影，久久不语。
"怎么了？"陆釿问。
米诺摇摇头："没什么。"
他走回画架前，拿起画笔，却迟迟没有落下。
"你觉得……岑厉可靠吗？"他突然问道。
陆釿敲击键盘的手一顿："至少目前来看，他给的信息都是真实的。"
"而且……"她调出另一段监控，"你看这个。"
画面中，岑厉站在灵堂前，泪流满面地抚摸着兄嫂的遗像，那悲痛不似作伪。
"我查过了，案发后他确实一首在追查真相，至少有很多追查的痕迹。只是没有查到证据。"
米诺沉默良久，最终只是轻轻"嗯"了一声。
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将刀刺入岑渊掌心时的触感。
那种温热、粘稠的触感……
陆釿己经重新投入工作。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，明明暗暗。
她没有告诉米诺的是——在岑渊在画展的监控画面里，还有一段被删除又恢复的录像。
录像里，岑渊在听到风铃声后，几乎是逃也似地走向角落，然后拿出折叠刀，毫不犹豫地往自己手掌划去。
那段画面，被她悄悄保存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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