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斜斜地洒进王府药房，窗棂间漏下几缕金丝，落在木案上的一排药匣上，映出斑驳的影子。沈皖仪正蹲在架子前，手指轻轻拂过一排排标签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。
“这是黄连，味苦，能清热燥湿，泻火解毒。”她拿起一小撮干枯的根茎，凑到鼻尖嗅了嗅，“你要是哪天觉得心烦意乱，泡一杯黄连水，比喝凉茶还管用。”
孩童形态的秦怀州坐在药房中央的矮凳上，双手托腮，一脸生无可恋。
“我小时候就喝过。”他撇嘴，“难喝得像毒药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没加蜂蜜。”沈皖仪笑着将黄连放回原位，又从架子上取下一包干花，“这是金银花，清热解毒，还能泡茶喝，你要是不想喝苦的，就试试这个。”
秦怀州盯着她手里的花，眼神里透出几分迟疑：“你把我当小孩子教。”
“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。”沈皖仪眨眨眼，故意逗他，“而且，你白天是小孩，晚上是王爷，双重身份，双重教学，我这可是VIP服务。”
秦怀州皱眉：“我不是来学泡茶的。”
“那你是来学解毒的？”沈皖仪将金银花轻轻一抛，又稳稳接住，“那你得先学会认药材，不然连毒都认不出来，怎么解？”
秦怀州沉默片刻，终于没再反驳。
沈皖仪见状，嘴角微扬，继续道：“来，你闻闻这个。”
她递过去一包干草，秦怀州皱眉接过，凑近一嗅，眉头皱得更紧：“臭的。”
“断肠草。”她笑着解释，“剧毒，但若配伍得当，能治外伤肿痛。不过，用多了，真的会断肠。”
秦怀州一愣，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。
“所以，药材不是毒，也不是药，关键看你怎么用。”沈皖仪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学医，先学心。”
秦怀州低头看着手中的断肠草，忽然开口：“你以前，也学过这些？”
“当然。”沈皖仪挑眉，“我祖奶奶可是游医出身，走遍西海，我从小就在药堆里打滚。”
她顿了顿，语气轻快：“你要不要试试用断肠草配霜叶？”
“做什么？”
“治赖皮流口水。”沈皖仪一本正经地说。
秦怀州瞪她一眼，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药房里，药香与笑声交织，阳光洒在两人身上，暖意悄然升起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
巡城锣声突兀地响起，打破了这份宁静。
沈皖仪与秦怀州对视一眼，同时起身。
“去看看。”她低声说。
两人赶到医馆门口时，只见一众衣衫褴褛的“流民”正围堵在门前，为首的汉子满脸横肉，手里拎着个破碗，大声嚷嚷：“我们是逃荒来的，伤了病了，医馆得管！”
“免费看诊，免费抓药！”另一人附和，语气蛮横。
围观的百姓纷纷退避，医馆门口的伙计脸色发白，连连后退。
沈皖仪扫了一眼那群人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这些人，不是流民。”她低声对秦怀州道，“走路步伐整齐，眼神不乱，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混混。”
秦怀州点头：“影阁的人？”
“不好说。”沈皖仪眯眼，“但肯定不是来求医的。”
她几步走上台阶，抬手拍了拍柜台，清脆的声响让人群安静了几分。
“各位乡亲，来医馆看病，我沈某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。”她声音清亮，带着几分戏谑，“不过嘛——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众人，忽然举起一株草药：“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？”
人群中有人摇头，有人好奇地探头看。
“这叫断肠草。”沈皖仪笑意盈盈，“加三片霜叶，能治赖皮流口水。”
混混们一愣，显然没听懂。
“你们要是想试试，我这就给你们泡一碗。”她笑着补充，“不过，我得提醒一句，这药，喝了之后，可能会断肠。”
围观人群哄笑起来。
混混们脸色一变，有人低声骂了句什么。
“你们要免费看病？”沈皖仪继续道，“可以啊，不过得先认药材。认得越多，药费越少。”
她随手一指：“比如这个，是金银花，能清热解毒，泡茶喝还能美容养颜。你们要是认得出来，我送你们每人一朵。”
混混们面面相觑，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“考试”。
“我这还有驱毒符，”沈皖仪拿出一叠符纸，“用特殊药材制成，能驱邪避毒，保平安。一块银子一张，童叟无欺。”
百姓们一听，纷纷围拢过来。
“我要一张！”
“我也要！”
混混们被人群挤得往后退，眼看局势不妙，那为首的大汉咬牙低声道：“撤。”
几人灰溜溜地离开，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。
沈皖仪满意地收起符纸，回头对秦怀州笑道：“怎么样？教学成果不错吧？”
秦怀州看着她，眼神里多了几分佩服。
“你这招，比练兵还管用。”
“那是。”她得意地扬起下巴，“我可是大夫，最擅长的，就是从病人口中挖出真相。”
秦怀州忽然笑出声来。
就在这时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街角传来。
沈皖仪转头，只见一顶青布小轿停在路边，轿帘半掀，露出一张苍白的脸。
“咳咳……”妇人咳得厉害，胸口起伏，声音虚弱。
沈皖仪快步上前，刚靠近，系统就在她脑海中响起：
【检测到咳血症患者，推荐药方：千金苇茎汤。】
她微微一笑，对轿夫道：“让她喝这个。”
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包，递给轿夫：“用苇茎、桃仁、薏仁、冬瓜子煎服，清热化痰，止咳排脓。”
轿夫犹豫地看着她。
“你是大夫？”他问。
“我是沈皖仪。”她笑眯眯地回答，“宸王府的侧妃。”
此言一出，周围百姓哗然。
“是那位救了长公主的神医！”
“听说她连毒药都能当药用！”
轿夫终于点头，接过药包，对轿中妇人低声说了几句。
妇人咳声渐缓，轿帘轻轻落下。
沈皖仪转身，对秦怀州道：“走吧，今天药材认得差不多了。”
秦怀州点点头，忽然道：“你刚才说，学医先学心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……我以后，也学心。”
沈皖仪看着他，笑意更深。
“好啊。”
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，动作轻柔，一如昨夜那般。
远处，钟声再次响起，仿佛预示着什么。
但此刻，阳光正好，药香正浓。
她与他，并肩而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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