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呀！”乐乐用力点头，小胸脯挺得高高的，一副小指挥官的架势：
“第一步，我们去科技馆，乐乐想看新到的机器人！”
“第二步，我们去吃亲子餐！就是有儿童套餐送玩具的那种！第三步……”
他眼睛亮得惊人，充满期待地看着我们俩：
“我们要拍大头贴，就是那种小小的、有很多可爱边框的照片，好不好嘛？”
他一手紧紧拉着我的手，另一只小手己经伸过去，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厉司尘垂在身侧的手指，轻轻摇晃着。
奶声奶气地撒娇：“去嘛去嘛，爹地妈咪都陪乐乐去，这是我们第一次‘家庭日’！”
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一下。
我和厉司尘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碰了一下，又迅速各自移开。
拒绝孩子这样充满希冀的眼神，实在太过残忍。
尤其是经历了昨夜的惊魂和我的病倒，乐乐心底大概也藏着不安。
厉司尘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，喉结动了动，率先打破了沉默，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应允的温和：
“好，听乐乐的。”
压力瞬间全落在我这边。
我看着乐乐那几乎要溢出光芒的期待，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，最终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：“……好。”
“耶！太棒了！”乐乐欢呼雀跃，小脸兴奋得通红，“那我们快准备出发吧！”
于是，在乐乐不容置疑的“监督”下，我强打起精神办理了出院。
厉司尘开了一辆空间更大的SUV来，黑色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出发去科技馆的路上，乐乐像只快乐的小麻雀，坐在我和厉司尘中间的安全座椅上，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。
一会儿指着窗外的云朵说像棉花糖，一会儿又兴奋地预告科技馆里有哪些新奇玩意儿。
他小小的身体似乎有无穷的能量，努力地驱散着大人之间那份挥之不去的、微妙的沉默。
到了科技馆，周末的人流熙熙攘攘，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和惊叹声。
乐乐一手拉着我，另一只小手立刻精准地抓住了厉司尘垂在身侧的大手。
“爹地妈咪，快走！机器人表演要开始啦！”
他兴奋地喊着，像个小火车头，拉着我们俩就往里冲。
乐乐的小手紧紧攥着我们俩，仿佛要将两个独立的世界强行拉拢、缝合。
他小小的身影在前面带路，活力西射。
我和厉司尘被迫并肩而行，手臂因为乐乐的牵引时不时会轻轻碰到一起。
隔着薄薄的衣料，能感受到对方手臂的温度和线条。
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，都带来一丝微小的电流感，尴尬又微妙。
“爹地！”乐乐在一个巨大的、正在演示机械臂灵活抓取的机器人展台前停下，指着我的单肩包：
“妈咪的包好重，你快帮妈咪背着！” 他仰着小脸，一脸理所当然地指挥着厉司尘。
厉司尘显然没料到儿子会下这种指令。
高大的身躯明显顿了一下。
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，气质冷峻矜贵，与一个女士的米白色单肩包实在……格格不入。
他低头看了看我肩上的包，又看了看乐乐不容置疑的小眼神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我下意识地想拒绝：“不用，我自己……”
“哎呀妈咪，让爹地背嘛！老师说男生要照顾女生的！”
乐乐立刻打断我，小嘴。
厉司尘没再犹豫，他伸出手，动作有些生硬，但还是从我肩上取下了那个包。
他宽大的手掌拎着那根细细的包带，米白色的包与他一身深色形成强烈反差，挂在他结实的手臂上，看起来异常突兀和……滑稽。
他面无表情地将包挎在自己肩上，动作干脆利落，只是耳根似乎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。
他刻意避开了我的目光，视线投向那个抓取着金属块的机械臂，仿佛在研究什么高深的技术难题。
乐乐则满意地拍着小手：“爹地真棒！快看，机器人抓到啦！”
午餐选在科技馆附近一家热闹的亲子餐厅。
彩色气球，卡通壁画，穿着玩偶服的服务生，处处洋溢着童趣。
我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服务员很快送来了儿童套餐，附赠了一个小小的、组装型的恐龙玩具。
乐乐开心把玩具放好，拿起一根金黄的薯条，没有自己吃，而是先递到了我嘴边，大眼睛忽闪忽闪：“妈咪，啊——”
我被他逗笑，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。
乐乐立刻转向厉司尘，拿着剩下半根薯条，递到他唇边，用同样的、哄小孩般的语气：
“爹地，啊——喂你吃薯条！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
我脸上的笑容僵住，咬了一半的薯条差点噎住。
厉司尘显然也措手不及，他正端起水杯喝水，闻言动作猛地一顿。
水杯停在唇边，深邃的目光带着一丝愕然看向乐乐，又飞快地扫过我。
乐乐举着薯条，手臂悬在半空，小脸上满是期待和催促，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什么不妥：
“快点呀爹地，薯条可好吃啦！”
周围是其他家庭热闹的说笑声，薯条的香气混合着儿童餐特有的甜腻味道飘散在空气里。
在儿子亮得惊人的注视下，拒绝显得那么不合时宜，甚至残忍。
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微微发烫。
厉司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他放下水杯，目光终于落在那根被乐乐固执举着的薯条上。
然后又抬眸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
那眼神复杂难辨，有窘迫，有无奈，似乎还有一丝……认命。
他微微倾身，张开嘴，极其迅速地叼走了那根薯条。
他面无表情地咀嚼着，动作有些僵硬，耳廓那抹微红似乎更明显了。
“好吃吗爹地？”乐乐完全没察觉大人间的暗流涌动，开心地问。
“……嗯。”厉司尘含糊地应了一声，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口。
乐乐这才心满意足地低头去吃。
吃完饭，乐乐的目标明确地指向了餐厅门口那排色彩缤纷的大头贴拍照机。
“爹地妈咪！轮到我们啦！”
他一手一个，不由分说地把我们拖进了那个小小的、封闭的拍照亭。
狭小的空间瞬间被我们三个挤满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薯条味道和彼此气息的、奇异的亲密感。
屏幕上跳出各种花里胡哨的卡通边框和特效。
乐乐兴奋地操作着触摸屏：“选这个，有兔耳朵的，妈咪戴这个，爹地戴这个狼耳朵的，哈哈！”
屏幕上实时显示出我们的影像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TCGS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