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向医疗殿的窗棂被晨雾浸得发潮，汉生蹲在青石地砖上，指尖捻着半粒泛着金光的沙粒。守鹤的查克拉在他掌心转了个圈，像团不安分的小太阳，把周围凝结的水汽都蒸成了白雾。
“最后七个。”他抬头时，额前的碎发沾着潮气，“查克拉稳定在30%就行，别太用力。”
治疗台排成两列，铺着新换的亚麻布，上面还留着昨夜晾晒时沾的草木灰味。分家的忍者们坐在台上，后颈的笼中鸟咒印泛着青黑色，像块捂了几十年的老疤。最边上的日向猛把脸埋在膝盖里，铁制护腕磕在台沿上，发出咔嗒咔嗒的轻响。
宁次站在汉生身后，正往瓷碗里倒消毒水。他后颈的银线己经淡得快要看不见，只有在催动查克拉时才会泛起微光，像谁用月光在皮肤上绣了朵小花。“昨天试验到第几组符文了？”他把蘸了药水的棉布递过去，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
“第七组。”汉生接过棉布，指尖在日向猛的后颈顿了顿，“你当年在训练场把我摁进泥里时，咒印疼不疼？”
日向猛的肩膀猛地一抽，护腕在台沿上磕出个响。这人去年砸实验室时眼睛瞪得像铜铃，此刻后颈的皮肤却在发抖，连带着声音都变了调：“少废话……动手。”
汉生没再说话。他把守鹤沙粒按在那片青黑色的咒印上，指尖泛起淡紫色的查克拉。沙粒触到皮肤的瞬间，日向猛突然闷哼一声，双手死死攥住治疗台的边缘，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木头里。
“放松点。”宁次在旁边轻声说，“不是解除，是‘修改’。”
医疗殿里只剩下查克拉流动的嗡鸣。汉生的紫色白眼能看见那些纠结的咒印纹路——像无数条拧在一起的黑线，死死勒住分家忍者的经络。守鹤的沙粒顺着纹路往里钻，每走一寸，黑线就会剧烈地扭动，像被烫到的蛇。
“疼……”最中间的日向平治低低呻吟了一声。他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人，左胳膊在第三次忍界大战时被打断过，此刻那条胳膊正不受控制地发抖，“像有东西在啃骨头……”
“那是被咒印压了二十年的经络在喘气。”汉生的声音放得很轻，“忍忍，马上就好。”
沙粒在咒印中心聚成个小光点，突然炸开。日向猛像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，猛地往前扑，额头撞在对面的治疗台上。汉生看见他后颈的青黑色正一点点褪下去，那些拧成一团的黑线松开了，露出底下浅银色的纹路——像片被乌云盖住的星空，终于漏出了光。
“停！”日向猛突然吼了一声，声音里带着哭腔。他反手捂住后颈，指缝间渗出汗珠，“这纹路……我娘后颈也有！”
医疗殿里瞬间静了。日向猛粗重地喘着气，肩膀一抽一抽的，护腕上的棱角把治疗台划出了道白痕。“我小时候偷看过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，带着点哽咽，“她后颈也有这银线，只是被笼中鸟盖着……”
汉生手里的沙粒差点掉在地上。他想起静音整理的旧档案，日向猛的母亲在十五年前被定为“叛逃者”，据说死于木叶边境的乱葬岗，连尸骨都没找着。
“她不是叛逃。”宁次突然开口，声音比平时沉了些，“我查过巡逻记录，她当年是想把改良咒印的方法送出去，被激进派拦住了。”他顿了顿，后颈的银线轻轻闪了闪，“咒印惩罚激活时，她本来能活，是自己把查克拉引去了心脏……”
日向猛的拳头狠狠砸在治疗台上，木头发出生脆的响声。“我就知道！”他红着眼睛吼，“他们说她是叛徒，说她想毁了日向！我还信了……我居然信了……”
沙粒在他后颈继续扩散，银线越来越亮。汉生突然发现，那些银线组成的图案，和初代家主妻子画像上的蝶簪一模一样——翅膀张开，像在保护什么。
“她成功了。”汉生按住他发抖的肩膀，“你看这银线，是她当年没完成的共生符文。”他指尖划过那些发光的纹路，“她把方法刻进了你的咒印里，只是被笼中鸟盖了十五年。”
日向猛的手慢慢松开，指尖轻轻碰了碰后颈的银线。那瞬间，银线突然发出刺眼的光，医疗殿的窗纸被照得透亮，像落满了星星。所有人都看见，光里浮出个模糊的影子——穿粗布和服的女人，正温柔地摸着一个小男孩的头，后颈的银线闪着和日向猛一样的光。
“是她……”日向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眼泪砸在治疗台上，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
后面的六个分家忍者没再喊疼。汉生给他们解除压迫咒印时，每个人后颈都浮出了银线，有的像蝶翼，有的像藤蔓，却都带着同样的温度。最年长的日向石藏摸着自己的后颈，突然笑了，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：“年轻时总以为，宗家的查克拉是甜的，我们的是苦的。”他看着银线在阳光下发亮，“现在才知道，都是一个味儿。”
窗外的雾不知什么时候散了，阳光斜斜地照进来，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。宁次把记录板往汉生手里一塞，转身往外走：“我去把档案库里的‘叛逃者’记录都改了。”他后颈的银线在阳光下泛着浅金，“得让这些银线的主人，重新回家谱。”
汉生看着他的背影，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沙粒。守鹤的查克拉在掌心转了个圈，突然窜出去，落在日向猛的后颈上。银线和沙粒一碰，竟开出朵小小的光花，花瓣上还沾着点露水似的光。
“这还不是最终形态。”汉生对着光花轻声说，“等共生术再完善些，这些银线会变成真正的守护符。”
日向猛没说话，只是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。他站起来时，护腕上的棱角不再磕治疗台了，脚步也稳了不少。经过汉生身边时，他突然顿了顿，声音低低的，像怕惊着什么：“谢了。”
汉生刚要开口，就听见医疗殿外传来吵嚷声。守旧派的几个长老站在门口，为首的日向玄举着拐杖，脸却没像往常那样紧绷着。他盯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日向猛，又看了看他后颈发亮的银线，突然把拐杖往地上一顿：“愣着干什么？”他对着身后的年轻长老吼，“还不快把祠堂的钥匙拿来！这些银线的图案，得刻到家谱背面去！”
阳光穿过医疗殿的窗棂，在地上的光斑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。汉生把最后一粒沙粒放回瓷瓶，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——剩下的分家忍者正互相看着对方后颈的银线，有人在笑，有人在擦眼泪，却没人再提那些过去的疼。
他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那半页实验日志，上面画着个潦草的笑脸，旁边写着行歪歪扭扭的字：疼过的地方，才能长出最结实的骨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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