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姐很快又回来了，手里拿着几件衣服——依旧是那种廉价、暴露、质地粗糙的款式，颜色俗艳刺眼。她像丢垃圾一样把衣服扔到李招娣身上。
“换上！你那身破烂，老娘看着就晦气！” 她指着旁边那个用帘子隔开的、同样肮脏的角落，“去里面洗把脸！脸跟鬼画符似的！还想不想挣钱了？”
李招娣看着身上那堆布料，又看了看自己脚踝上缠着的纱布。红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：“放心！老娘还指望你这双脚站着给我挣钱呢！纱布别拆，套双厚袜子，再穿鞋！动作快点！磨蹭死了！”
这一次，李招娣没有犹豫。她挣扎着下床，脚踝落地时，钻心的痛楚让她身体晃了晃，她死死咬住牙关，扶着墙壁，一步一挪地走向那个散发着霉味和消毒水味的角落。
帘子落下。狭小的空间里，依旧是那个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和半桶浑浊的冷水。
她脱下身上那件沾满泥污和呕吐物的亮片短裙，露出苍白瘦削的身体和脚踝上刺眼的纱布。冰冷的水浇在脸上，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。她用力搓洗着脸上残留的劣质粉底和污迹，动作依旧带着一种自虐般的用力。
然后，她拿起红姐扔给她的衣服。一件同样廉价的黑色蕾丝吊带裙，边缘缀着俗气的亮片，长度勉强遮住大腿根。还有一条肉色的、透得几乎能看清皮肤的丝袜。
她麻木地穿上它们。粗糙的蕾丝摩擦着皮肤，冰冷的丝袜裹上受伤的脚踝，纱布的粗糙感在丝袜下更加清晰。最后，她穿上那双同样廉价、鞋跟歪斜的高跟鞋。当受伤的脚被塞进坚硬的鞋底，脚踝处的伤口被挤压、摩擦时，那股熟悉的、撕裂般的剧痛再次席卷而来！她死死抓住水龙头，才没有摔倒。
她抬起头，看向那块布满水渍的破镜子。
镜子里的人，脸色依旧苍白，但洗去了昨夜的污迹和花妆，露出了清瘦却轮廓分明的脸庞。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颊，衬得皮肤更加没有血色。黑色的蕾丝吊带裙包裹着过于单薄的身体，像挂在一副骨架上。肉色丝袜下，脚踝处厚厚的纱布轮廓清晰可见，像一道耻辱的烙印。只有那双眼睛，深不见底，没有任何情绪，像两口结冰的深潭，倒映着镜子里这个被廉价蕾丝和伤痛包裹的、行尸走肉般的躯壳。
被卖的凤凰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被卖的凤凰最新章节随便看！她不再是林明曦。也不再是李招娣。
她是夜色撩人KTV里，一个没有名字、没有过去、也没有未来的……商品。代号？或许就叫“冰”吧。红姐会喜欢这个名字的。
帘子被掀开。
李招娣（或者说，“冰”）穿着那身廉价暴露的蕾丝裙，踩着如同刑具的高跟鞋，拖着受伤的脚，踉跄着走了出来。
红姐挑剔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扫视，最后停留在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上，还有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上。红姐的嘴角，第一次勾起了一丝带着算计的、满意的弧度。
“嗯……这还有点样子。” 红姐走到她面前，伸出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，用力捏了捏她的下巴，迫使她抬起头。“记住！你现在叫‘冰’！冷冰冰的，话少点，眼神……就这样，挺好！那些玩腻了贱的，就好你这口带刺儿的、要死不活的调调！懂吗？”
李招娣没有任何反应，眼神依旧空洞。
“脚伤了，站不住？” 红姐的目光扫过她的脚踝，冷笑一声，“站不住也得给老娘站！今晚，你就给我站在‘帝王厅’门口！当个‘迎宾花瓶’！露个脸，让里面的爷们儿看看！有人问起，就说是新来的‘冰’，性子冷，只可远观！懂不懂？吊着他们！越得不到越想！明白吗？”
李招娣的指甲再次掐进掌心。迎宾？花瓶？吊着？红姐要把她当成一件待价而沽的、标着“限量版”标签的货物展示出去。
她垂下眼帘，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。
“哼，算你识相！” 红姐哼了一声，“强子！带她去‘帝王厅’门口站着！看着她！敢偷懒或者坏了老娘的事，你知道后果！”
强子应了一声，走过来，眼神依旧冷漠，示意李招娣跟他走。
李招娣拖着剧痛的脚，一步一步，跟在强子身后，再次穿过那条充斥着靡靡之音和浑浊气息的走廊。高跟鞋踩在油腻的地面上，每一步都伴随着脚踝处尖锐的痛楚，如同行走在刀山之上。她强迫自己挺首脊背，面无表情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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