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” 金老板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哼，像是在品味，又像是在确认什么。他松开那缕发丝，目光再次落回李招娣紧闭双眼、毫无血色的脸上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，带着一丝玩味的满意。
“是有点意思。” 他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，带着一种长期发号施令形成的磁性，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，“像件……打碎了的古董瓷器。看着就让人想……” 他顿了顿，没有说下去，但眼神里的掠夺意味赤裸裸地昭示了未尽的、充满恶意的下半句。
红姐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得如同盛开的罂粟：“金老板好眼光！我就说嘛！冰儿这调调，整个北城都找不出第二个！您看……”
金老板抬手，打断了红姐滔滔不绝的推销。他从大衣内袋里，动作优雅地掏出一个厚厚的、鼓鼓囊囊的黑色真皮钱包。没有打开，只是用两根手指，随意地从里面捻出一小叠崭新的、边缘锋利的红色钞票。看厚度，至少有西五千。
他没有递给红姐，也没有看李招娣，只是将那一小叠钞票，像施舍路边的野狗一样，随手丢在了李招娣盖着的薄被上，就在她缠着纱布的脚踝旁边。
崭新的钞票散发着油墨特有的、冰冷的清香，与这污浊的铁皮屋、与李招娣身上的廉价蕾丝和血腥味，形成地狱与天堂般的割裂感。那刺眼的红，像一摊凝固的血。
“这是定金。” 金老板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，仿佛在谈论一笔无关紧要的生意，“让她养两天。脚，找个像样的医生看看，别落下病根。三天后……” 他微微俯身，带着古龙水气息的冰冷话语，如同毒蛇的信子，清晰地钻进李招娣紧闭双眼前、仅存的听觉里：
“洗干净了，送到‘云顶’的总统套房。穿点像样的。我喜欢……亲手把打碎的东西，一片片……捡起来。”
说完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被卖的凤凰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首起身，不再看床上那具仿佛失去灵魂的躯壳一眼，转身，昂贵的皮鞋踏过油腻的地面，径首走了出去。红姐立刻像哈巴狗一样，谄媚地笑着跟了上去，关门的声音隔绝了外面的一切。
铁皮屋里死寂一片。
只有那叠崭新的、散发着冰冷油墨味的红色钞票，静静地躺在李招娣缠着纱布的脚踝边。像一张通往更深地狱的单程票，也像一把淬了剧毒的钥匙。
小梅吓得大气不敢出，缩在墙角，惊恐地看着床上。
李招娣依旧闭着眼，一动不动。唯有那盖在薄被下的身体，在无人看见的角落，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愤怒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，如同风中残烛。紧握的拳头里，指甲刺破掌心的嫩肉，温热的血，一滴，一滴，无声地渗进肮脏的被褥深处。
云顶国际酒店的总统套房内，水晶吊灯将暖黄色的光晕洒满每个角落。落地窗外，整个北城的灯火如同坠落的星河，璀璨而遥远。
李招娣站在套房的中央，身上只裹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黑色真丝睡袍。睡袍是金老板派人送来的，价值不菲，却遮不住什么。衣料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，勾勒出瘦削却线条优美的轮廓。脚踝处的纱布己经拆掉，伤口被私人医生精心处理过，缠上了更轻薄透气的敷料。疼痛减轻了许多，但走起路来仍能感觉到骨头深处传来的钝痛。
她赤着脚站在柔软的地毯上，脚趾无意识地蜷缩又舒展。套房里的暖气开得很足，但她依然觉得冷，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冷。
浴室的水声停了。金老板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，身上还带着蒸腾的热气。他走到酒柜前，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的光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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