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疗站的铁皮屋顶在狂风里呻吟，雨水从天花板裂缝瀑布般浇下，在积满灰尘的地面砸出浑浊的水花。陆琛抛出的绷带团滚到女人脚边，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瑟缩，油布包裹的零件哗啦散落。
“蝰蛇的情妇可不会认得北约军标。”陆琛的靴尖碾过半块电路板，碎玻璃似的芯片残渣在泥地里咯吱作响。他目光锁死女人脖颈的抓痕，“毒蝎审讯俘虏时，喜欢用特制的鹰爪烙铁。”
女人突然扑向门口！林霄的枪托抢先砸在门轴锈死的铁门上，“砰”的巨响震落墙灰。她踉跄跌倒，怀里的金属零件叮当滚落，露出一角深蓝色涂层。
“RX-7‘夜鸮’无人机的核心陀螺仪。”陆琛弯腰拾起，指尖抹开油污，露出底下激光蚀刻的序列号，“三周前在叙利亚被劫，买家是中东‘秃鹫’组织。”他忽然将零件抛向林霄，“看看接口槽。”
林霄接住的瞬间便察觉异样——接口边缘有细微的打磨痕迹。匕首撬开外壳，一枚纽扣大小的金属物黏在电路夹层，红灯微弱闪烁。
“双频追踪器。”陆琛的军刺抵住女人喉管，“秃鹫的杰克最喜欢玩这套，放饵钓鱼。”
窗外由远及近的螺旋桨声骤然清晰。林霄一脚踹翻手术台堵死窗户，生锈的金属台面撞上窗框的刹那，子弹暴雨般倾泻而来！防弹玻璃瞬间炸成蛛网状，碎裂的碴子像冰雹般砸进室内。
“带伤员进地下室！”王强嘶吼着架起陈宇。张猛拖起女人往走廊深处冲，流弹追着他们脚跟咬进水泥地，凿起一串火星。
林霄据枪点射。狙击镜里，低空盘旋的首升机舱门大开，戴着夜视仪的枪手探出半个身子，重机枪枪管在雨幕中泛着冷光。十字准心稳稳咬住那人暴露的颈动脉——
“砰！”
枪手应声栽倒。但另一架首升机己逼近至百米内，舱门处火光一闪！
火箭弹拖着尾焰扑来！林霄纵身扑向侧翻的药柜，爆炸的气浪将他狠狠拍在墙上。碎裂的玻璃瓶和药片暴雨般砸落，浓烈的酒精味混着火药味呛进肺里。
耳鸣尖锐。林霄甩开压在腿上的金属柜门，血从额角流进眼睛。陆琛在浓烟里拽起他：“后门！”
两人撞开防火门冲进雨幕。首升机探照灯毒蛇般咬住他们，弹道在泥地里犁出深沟。林霄翻滚进生锈的救护车底盘，子弹撞在车架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锐响。他扯出最后一枚烟雾弹，拔环的手突然顿住——
医疗站楼顶，一道纤瘦的人影正迎着狂风攀爬雨水管。是那个“情妇”！她猴子般灵巧地翻上楼沿，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。
“她要启动信号增强器！”陆琛的吼声被枪声淹没。
林霄的子弹抢先出膛！金属盒应声炸裂，女人尖叫着从屋顶滑坠。但更强的电磁脉冲己横扫而出，陆琛的夜视仪瞬间爆出刺目绿光！
“嗡——！”
诡异的共振声浪席卷荒野。所有首升机突然失控般剧烈摇摆，像被无形巨手攥住的蚊虫。其中一架猛地撞上高压线塔，火球冲天炸开！
混乱中，林霄的狙击镜捕捉到三公里外山丘上的反光。那里停着辆黑色越野车，车顶天线阵列正缓缓收起。车窗降下一半，望远镜镜片在雷光下闪过冷芒。
一张侧脸。银边眼镜，下颌线干净利落，像华尔街的精英而非战场屠夫。那人似乎察觉被锁定，转头朝林霄的方向勾起嘴角，指尖在颈间做了个割喉手势。
“秃鹫杰克……”陆琛扯下报废的夜视仪，齿缝里挤出名字。
医疗站地下室传来张猛的惊呼。林霄冲下台阶时，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陈宇的手术台边，王强捂着渗血的肋下，张猛正用膝盖压住一个疯狂挣扎的佣兵——那人手腕上，毒蝎纹章覆盖着新烙的秃鹫爪印！
“刚摸进来的老鼠。”张猛喘着粗气掰开佣兵下颌，从臼齿抠出氰化物胶囊，“嘴里藏了这个。”
林霄的枪口顶住佣兵眉心：“谁派的？”
佣兵突然咧嘴，露出染血的牙齿。地下室昏黄的应急灯下，林霄看见他瞳孔扩散前最后的倒影——通风管道栅栏不知何时被撬开了缺口。
冷风裹着雨丝灌入。管道深处，微型螺旋桨的嗡鸣声正迅速远去。
“无人机侦查蜂。”陆琛一刀结果佣兵，脸色难看，“我们成了杰克实弹测试的活靶子。”
陈宇在昏迷中剧烈咳嗽，带血的沫子喷在绷带上。林霄撕开他衣领检查伤口，指尖却触到异常凸起——陈宇锁骨下方，一个针尖大的红点正在皮下微微搏动。
“皮下定位器。”陆琛的镊子探入伤口边缘，“佣兵用特制弹头打的，入体后自动埋植。”他忽然看向角落蜷缩的女人，“你身上也有？”
女人惊恐点头，颤抖着撩起衣袖。同样的红点像毒疹般散布在她小臂，在苍白皮肤上格外刺目。
雷声碾过荒野。林霄走到破碎的窗前，远方山丘的越野车己消失，只在泥地里留下几道新鲜车辙。雨水中漂浮着半张烧焦的照片，依稀可辨是无人机残骸的俯拍图。照片边缘，一行手写小字被血水洇开：
夜鹰，见面礼喜欢吗？
地下室突然陷入黑暗。备用电源被切断的刹那，林霄感到后颈汗毛倒竖——那是十年前在雨林里被毒贩狙击手锁定的感觉。
通风管道深处，一个针孔大小的红点，正无声地烙在他的瞳孔中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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