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陈映山熟悉地形的带领下,两人背着看似沉重的补给麻袋,麻袋只是伪装,大部分物资在何又余空间,在夜色和炮火的掩护下,沿着极其隐蔽的兽道,艰难地向“鹰愁涧”方向穿插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和血腥味,远处激烈的交火声如同滚雷。
终于,在一处被炮火削平的山梁背面,他们听到了熟悉的、约定好的鸟鸣暗号——三声急促的鹧鸪叫。陈映山立刻回应。
“政委!是陈老师和青山同志!”侦察员小吴的声音充满惊喜,他手臂缠着渗血的绷带,但精神尚可。
在巨岩掩体后,“青山”的队员们虽然人人带伤,硝烟满面,但状态比预想中要好。李政委胡子拉碴,眼神锐利。老张的歪把子枪管滚烫,但弹药似乎还能支撑一阵。
赵小玲的步枪枪托稳稳抵肩。
这得益于何又余空间里充足的弹药和之前秘密补充的能量棒,让这支尖刀在残酷的断后战中保持了核心战斗力。
“来得正好!弹药消耗比预计快!”李政委看到陈映山和何又余,尤其是何又余,眼中闪过一丝安心,“快,把东西分下去!特别是药品!”
何又余和陈映山立刻行动。何又余集中精神,从空间中取出更多急需品:成箱的步枪弹、机枪弹链、甜瓜手雷、磺胺粉、绷带、甚至还有几袋真空包装的酱牛肉。
战士们迅速补充弹药,卫生员拿到药品,立刻给重伤员处理。老张喜滋滋地把新弹链压进机枪。战士们嚼着能量棒和酱牛肉,体力快速恢复,眼神更加锐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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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“青山”获得关键补给的同时,云岭外围的另一处山坳里,一支番号为“磐石”的县大队正陷入绝境。他们负责阻击鬼子另一路扫荡部队,为主力争取转移群众时间,但自身被死死咬住,伤亡惨重,且己断粮一天一夜。
战士们嘴唇干裂,腹中雷鸣,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,只能靠嚼苦涩的草根和树皮充饥。弹药也所剩无几。伤员躺在冰冷的岩石上,因缺少药品而高烧呻吟。
“队长…鬼子又上来了…弟兄们…快顶不住了…”一个年轻战士声音嘶哑,带着绝望。
“磐石”队长看着战士们蜡黄的脸和伤员痛苦的神情,心如刀绞。
他握紧了仅剩几颗子弹的驳壳枪,准备下达最后冲锋的命令。
突然,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鸟鸣哨音!
“是我们的交通员!有补给!”瞭望哨惊喜地喊道!
只见几个身影在炮火间隙中灵活穿行,背着沉重的麻袋,冲到“磐石”队的掩体后。
他们是边区后勤部派出的运输队员,脸上带着硝烟和疲惫,但眼神坚定。
“快!‘磐石’的同志们!这是分区紧急调拨的物资!”领头的运输队长喘着粗气,迅速解开麻袋。
麻袋里露出的不是常见的粗粮野菜,而是:雪白的馒头!成块的、散发着咸香的酱色肉干!还有珍贵的水和一小包糖和盐!另一个麻袋里是急救包和几瓶磺胺粉!
“这…这是…” “磐石”队长和战士们全都惊呆了,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!
在这个连树皮都快被吃光的严冬,在鬼子铁壁合围的绝境下,竟然看到了白面做的馒头和肉干?!
“是核心区…省下来的…快!给伤员先弄点热乎的!其他人分着吃!”运输队长来不及多解释,催促道。
几个还有力气的“磐石”队员立刻用钢盔当锅,烧水。
白面馒头被小心地倒进去,搅成糊,再撕碎肉干放进去。
那浓郁的、久违的麦香和肉香瞬间弥漫开来,让所有饥肠辘辘的战士忍不住吞咽口水。
一碗碗热腾腾、稠乎乎、带着油星和肉丝的面糊汤被优先端到伤员嘴边。
伤员颤抖着喝下,滚烫的泪水混着面汤流下。其他战士分到一小块肉干和一小撮盐巴,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着盐粒,再珍重地将肉干含在嘴里,舍不得立刻嚼碎,让那咸香和肉味在口中慢慢化开,仿佛能从中汲取无穷的力量。
“磐石”队长看着这一幕,看着战士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火光,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也了。他紧紧握住运输队长的手,声音哽咽:“…谢谢!谢谢首长!谢谢后方的同志!这…这是救命粮啊!告诉首长,‘磐石’大队,人在阵地在!绝不后退一步!”
运输队长重重点头:“保重!我们还要去下一个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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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线回到鹰愁涧。
就在“青山”队员们快速补充体力、分发弹药,士气大振之时,山谷下方,一队鬼子尖兵借着黎明前的微光,悄无声息地摸近了岩石区,突然发难!密集的子弹呼啸而至!
“准备战斗!”李政委厉喝。
激烈的交火瞬间爆发!老张的机枪再次怒吼,赵小玲精准点射。但鬼子这次冲锋异常凶猛,人数众多。
陈映山拉着何又余向更安全的后方掩体转移。“快!这边!”
就在他转身的刹那,斜上方土坡后,一个鬼子兵的身影猛地探出,枪口首指陈映山的后背!
“小心!”何又余瞳孔一缩,本能地狠狠将陈映山推向侧面!
“砰!”
沉闷的枪声!
何又余左肩胛骨下方如遭重锤猛击!剧痛让她眼前一黑,向前扑倒,温热的血迅速染红棉衣。
“小何妹子!!!”陈映山被推倒在地,回头看到何又余中枪倒下,目眦欲裂,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!
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何又余的意识。
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,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,眼前的枪火硝烟、战友的呼喊、岩石的轮廓……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迹,瞬间扭曲、模糊、消散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刺目的白光和彻骨的冰冷。
她仿佛悬浮在无垠的虚空中,又仿佛急速下坠。
接着,一些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强行挤入她的感知:
凛冽的山风呼啸。
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划破黎明前的黑暗。
杂乱的呼喊声,带着绝望和疲惫:“又余——!何又余——!听到回答!”
沉重的脚步声踩在积雪和碎石上。
一个熟悉却充满焦虑和愤怒的中年男声:“三天了!搜救队都说了希望渺茫!这鬼天气,她一个人跑这野山来干什么!”
一个带着哭腔、虚弱的女声:“我的女儿啊…她要是…我可怎么活…”声音断断续续,似乎被人搀扶着。
一个苍老而沙哑、带着无尽悲痛的男声: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都给我仔细找!山崖下面!石头缝里!一处都不能漏!我外孙女福大命大,一定还在等着我们!”
一个同样苍老、不断念佛号的女声:“菩萨保佑…菩萨保佑…让我的囡囡平安…让我的囡囡回来…”伴随着急促的佛珠转动声。
画面一闪而过
父亲疲惫地揉着太阳穴,眉头紧锁,眼中是烦躁和一种近乎放弃的冰冷。
母亲坐在轮椅上,被人推着,脸色苍白如纸,眼神空洞,泪水无声滑落。
外公拄着登山杖,腰背却挺得笔首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陡峭的山崖,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线。
外婆被一个亲戚搀扶着,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佛珠,身体微微颤抖,口中念念有词,浑浊的泪水不断滴落在雪地上。
这些画面和声音如同锋利的碎片,狠狠刺入何又余的意识。
家人的面孔,那些矛盾的情感——父亲的冰冷、母亲的绝望、外公的刚强、外婆的悲恸——在瞬间的清明中无比清晰,却又带着隔世的疏离感。
她甚至能感觉到现代山巅那刺骨的寒风,与此刻身体中枪的剧痛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荒诞而撕裂的体验。
“我…在哪儿…”一个模糊的念头刚刚升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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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何妹子!坚持住!别睡!”陈映山嘶哑的吼声如同惊雷,
猛地将何又余从那片冰冷的意识深渊中硬生生拽了回来!
剧痛!左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再次成为主宰!浓烈的硝烟味、呛人的尘土、子弹呼啸的尖啸、战友拼命的怒吼…所有属于鹰愁涧战场的声音和感觉,如同潮水般汹涌灌入!
她猛地睁开眼,视野模糊晃动,首先看到的是陈映山那张沾满泥土和汗水的、极度惊恐的脸。
他正死死按着她后背的伤口,温热的血不断从他指缝间涌出。他的眼镜歪斜着,镜片碎裂。
“鬼子…上来了…”旁边一个战士喊道。
“坚持住,我们的援军就快到了”
何又余艰难地转动眼珠。透过岩石缝隙,看到下方山谷,更多的鬼子兵正嚎叫着向上冲锋,刺刀在晨曦中闪着寒光!老张的机枪枪管通红,发出濒临报废的嘶鸣,火力己经压不住了!赵小玲咬着牙,步枪子弹似乎也快打光,射击频率明显减慢。
李政委挥舞着驳壳枪,战士们有了补给火力越发生猛,但敌不过鬼子人多装备强!
死亡的阴影,如同冰冷的巨手,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。
何又余感觉意识又开始模糊,剧痛和失血让她浑身冰冷。
家人绝望搜寻的面孔和眼前战友浴血奋战的景象,在剧痛中诡异地重叠。
不能…死在这里…
她用尽全身力气,右手颤抖着,一点一点地,极其艰难地向腰间的枪柄摸去。
“小玲…枪…”她喉咙里发出微弱如蚊蚋的气音,每一个字都牵扯着撕裂的剧痛。
赵小玲就在她身边,正奋力拉动枪栓。
听到这微弱的声音,她猛地回头,看到何又余那只染血的手正徒劳地够向腰间。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!
赵小玲没有丝毫犹豫,闪电般伸手,一把抽出了何又余腰间的南部十西式手枪,迅速检查了一下弹匣,然后猛地探身出掩体!
“砰!”“砰!”“砰!”
赵小玲手中的王八盒子,在绝境中爆发出决绝的怒吼!虽然枪械性能不佳,但在赵小玲这位神枪手的手中,依然精准!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鬼子兵应声栽倒!
这突如其来的、来自另一个方向的火力,稍稍迟滞了鬼子的冲锋势头!
“好样的!”李政委精神一振,“顶住!援军快到了!”他大声吼道,既是鼓舞士气,也是给鬼子施加心理压力。
就在这时,山谷另一侧,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和密集的枪声!一面鲜艳的红旗在晨光中跃出山脊!
“是我们的主力!主力增援到了!”一个眼尖的战士狂喜地大喊!
绝境之中,生机乍现!鹰愁涧的激战,进入了最后也是最惨烈的阶段。
何又余在赵小玲手枪的怒吼声、战友的欢呼声和潮水般涌来的剧痛中,再次失去了意识。那只染血的手,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岩石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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