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学第二天，班级像被点燃的小宇宙。
"同学们，今天我们竞选班委！"班主任拍了拍讲台，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，"希望大家踊跃参加，为班级服务！"
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。十六个女生被淹没在男生的声浪中——这个以体育特长生为主的班级，连空气里都跳动着荷尔蒙。
许星眠缩在第三排，把脸埋进物理书里。黑框眼镜滑到鼻尖，刘海垂下来像道保护屏障。她偷偷瞄了眼窗外——要是能变成窗外那朵云该多好，又白又软，还不用说话。
"下个职位，生活委员！"
班主任的声音让许星眠缩了缩脖子。她偷偷把脸埋进物理课本里，祈祷有人主动举手。窗外知了的叫声和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混在一起，吵得人头疼。
"我推荐许星眠。"苏晓突然举手，"宿舍的床板是星眠修好的！"
许星眠猛地抬头，用眼神疯狂发射抗议信号。她摇头摇得刘海乱飞，像只受惊的兔子："我不..."
"附议！"体委顾阳突然拍桌，"上次我篮球架螺丝松了，她三秒就拧紧了。"
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。许星眠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，她只想当个小透明。
"有人竞选吗？"班主任环视教室。
十六个女生里，十五个都低下了头。许星眠绝望地看着唯一抬头的女生——刚当选文艺委员的林小雨正冲她比爱心。
"那就许星眠了。"班主任一锤定音，"现在宣布班委名单..."
许星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她盯着黑板上的值日表，感觉"生活委员"西个字正在无限放大。想到收班费，管钥匙她就头开始大了。
下课铃一响，许星眠就抱着书包往外冲，却在走廊拐角撞上一堵人墙。
"新官上任啊，许委员。"陆远舟单手插兜，另一只手扶住她摇晃的肩膀。
"你怎么知道？"许星眠的声音闷闷的。
"班长群。"陆远舟晃了晃手机，"你们班班长刚上报班委名单。"他低头看着少女蔫头耷脑的样子，轻笑一声："恭喜，藏不住咯。"
许星眠像个泄了气的皮球，校服领子都垮了下来："我完了..."
"今晚等我。"陆远舟突然说，"放学后留在教室。"
"干嘛？"
"特训。"少年转身时，阳光给他的侧脸描上金边，"教你用修东西的方式管班级。"
远处操场上，体育生们正在训练，口号声穿透九月的热浪传来。也许...当生活委员也没那么可怕？
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地穿过走廊，六班门口突然掀起一阵骚动。
"是学生会主席！"
"今天第二个来第二个学霸了吧..."
细碎的议论声像蒲公英般飘散在教室里。许星眠正专注地修理自动铅笔，黑框眼镜滑到鼻尖，弹簧在她指尖闪着细小的银光。
"请问许星眠同学在吗？"
清朗的男声让许星眠手一抖，刚装好的弹簧"咻"地弹飞出去，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线。苏晓用手肘猛戳她肋骨："又来找你的！"转头对门口喊道："许星眠在这儿呢！"又压低声音："看吧，我就说你有魅力！"
许星眠抬头时，正对上体委顾阳探究的目光。
她小跑着来到门口，学生会主席——那个在教务处偶遇的学长——正微笑着看她。
"原来你就是许星眠？早上谢谢你啊。"
"啊？不客气..."许星眠以为他只是来道谢的，转身就要逃回座位。
学生会主席看着这个像受惊兔子般的女生，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——他长得有这么吓人吗？
"等等！"他急忙叫住她。
许星眠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，刚迈出去的脚步又缩了回来。她抬头看见一个高挑的男生站在面前，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，在学生会的胸牌上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"抱歉吓到你了。"男生轻笑一声，声音温润得像初秋的风，"我是高三一班的程煜，学生会主席。"他微微俯身，视线与她齐平，"来邀请你参加科技节比赛。"
许星眠的睫毛轻轻颤动，像蝴蝶停驻时的翅膀："抱歉...我己经答应别人了..."
"是陆远舟？"
"嗯..."她点头时，阳光在刘海上跳跃，"所以对不起，不能加入你们队伍。"
学生会主席看着眼前这个说了两次"对不起"的女生，突然理解为什么陆远舟会提出那个条件。他深吸一口气："其实...我们是想邀请陆远舟加入。但他唯一的要求是——必须带上你。"
许星眠猛地抬头，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，像突然被光照到的小动物。她攥着衣角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，脑海里闪过陆远舟改装机器人时专注的侧脸——那样耀眼的人，本该去更强的团队。
"我..."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，"能先问问他的意见吗？明天给您答复..."
走廊的窗边，陆远舟不知何时靠在那里。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身上描出金色的轮廓，目光落在许星眠发红的耳尖上。
学生会主席离开时，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。或许他真该听哥哥的话去理个发了。经过窗边时，他冲陆远舟挑了挑眉，后者只是轻轻颔首，目光依然锁在那个手足无措的少女身上。
教室里，苏晓正抓着许星眠的肩膀疯狂摇晃："天啊！学生会主席亲自来邀请！"她的声音引来更多好奇的目光。许星眠缩着脖子，像只想要藏进壳里的乌龟。
窗外的梧桐树上，一只知了突然鸣叫起来。夏末的风穿过走廊，带着隐约的桂花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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