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刚响，许星眠就问苏晓"苏晓，高三一班的教室你在哪里？"她声音压得极低。
苏晓挑眉："你要去找学生会主席？"
"嗯”女主点头，苏晓一脸欣慰的样子。
穿过两栋教学楼的连廊时，许星眠的脚步越来越慢。高三的走廊安静得出奇，与高一楼层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。她数着门牌号，终于在拐角处看到了"高三（1）班"的牌子。
许星眠像只警惕的兔子，贴着墙根挪到窗边。她踮起脚尖，透过玻璃窗偷偷往里张望——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学生，有的在埋头做题，有的趴在桌上补觉。阳光斜斜地照在空荡荡的讲台上，粉笔灰在光柱里静静漂浮。
"不是这个..."她小声嘀咕，目光扫过每个座位，却没找到那个别着学生会徽章的身影。
正当许星眠犹豫要不要离开时，后门突然"吱呀"一声开了。她吓得一个激灵，差点撞上旁边的消防栓。
"找谁？"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抱着作业本走出来，镜片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。
许星眠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："没、没有...我走错了..."她转身就要跑，却听见教室里传来熟悉的声音：
"电路板焊接要注意温度..."
程煜正站在教室后排的实验桌旁，手里拿着电烙铁。阳光透过他身旁的窗户，在桌面的电路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。许星眠愣在原地，看着他专注的侧脸——和那天彬彬有礼的学生会长不同，此刻他眉头微蹙，。
"同学？"眼镜女生疑惑地喊她。
许星眠这才回过神，慌忙摇头："不、不用了..."她攥紧书包带正要离开，程煜却突然抬头，视线穿过半个教室与她相遇。
"许星眠？"程煜放下电烙铁，脸上浮现惊喜的神色，"来找我的？"
整个教室的目光瞬间聚集过来。许星眠僵在原地，感觉后背沁出一层细汗。她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，只能机械地点点头。
程煜大步走来，身上带着松香和焊锡的淡淡气味。他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下，微微俯身："是为了科技节的事？"许星眠点头如捣蒜，余光瞥见学姐们交换的眼神——那分明是上次苏晓看她和陆远舟时的表情！
"进来吧。"程煜推开教室门，突然压低声音，"陆远舟知道你来吗？"
“嗯，知道。”她这才注意到讲台桌面开的工具包——里面的螺丝刀排列方式，和陆远舟的一模一样。
程煜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报名表，纸页在阳光下泛着冷白的光。"把你们的基础信息填一下。"他递过钢笔，笔尖在纸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阴影。
许星眠接过笔，笔杆上还残留着程煜掌心的温度。她低头填写时，一缕刘海垂下来，在表格上投下晃动的阴影。写到陆远舟的学号时，她的笔尖顿了顿——这串数字她倒背如流，就像记得每个齿轮的齿数。
"好了。"程煜收表格时突然笑了，"你都不问问我们要做什么作品？"
许星眠猛地抬头，黑框眼镜滑到鼻尖。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，耳尖瞬间变得通红："那、那我们是要..."
"智能灌溉系统。"程煜简短地回答，目光扫过她缠着创可贴的手指。
他在心里暗自摇头——这个看起来连焊枪都拿不稳的女生，果然是陆远舟硬塞进来的名额吧。不过没关系，只要能让那个天才少年加入，队伍里多一个花瓶也无所谓。
许星眠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的评估意味。她悄悄把右手藏到身后"需要集中准备吗？"她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。
"每周六下午，顶楼实验室。"穿堂风掀起报名表一角，许星眠瞥见"指导老师推荐"栏里龙飞凤舞的签名。她想起陆远舟笔记上的批注：【PID算法在灌溉系统的滞后性问题...】，那页纸现在还夹在她的历史课本里。
转角消防柜的玻璃映出她晃动的倒影。许星眠停下脚步，对着模糊的影像正了正眼镜。镜中的少女刘海乱翘"可能又搞砸了..."她小声对自己说。
回家路上，陆远舟察觉到许星眠低落的情绪，眉头微蹙。他太熟悉她这种状态——像只缩回壳里的小蜗牛，触角都蔫蔫地垂着。
"要不然，"他突然停下脚步，转身挡在她面前，"我们退出他们团队，自己干？"陆远舟的身影，完全笼罩住她，"以许星眠的能力，绝对没问题。"
许星眠猛地抬头，黑框眼镜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："不行！这对你来说很重要！"她急得抓住陆远舟的袖子，"程学长是学生会主席，他认识很多评委老师..."
陆远舟挑眉，作势要掏手机："反正许星眠不想参加，我现在就去拒绝。"
"不是的！"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，指尖碰到他凸起的腕骨，"我可以的...真的。"
少年突然凑近，呼吸扫过她颤动的睫毛："那你说说，对智能灌溉系统有什么想法？"
许星眠深吸一口气。她想起陆远舟笔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，想起他教她看电路图时画的齿轮标记，声音渐渐变得坚定："如果用PID算法控制水量...可以加个湿度传感器做反馈..."她越说越快，手指在空中比划着，"就像你笔记第37页那个改良方案！"
陆远舟的眼神渐渐变深。他忽然伸手，拇指擦过她激动泛红的脸颊："真想把你藏起来。"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。
当晚，许星眠的手机突然震动。【陆远舟邀请您加入群聊"10月9日科技节"】
群成员列表让她屏住呼吸：
- 高二（2）班 曾彦（物理竞赛省一等奖）
- 高三（1）班 程煜（学生会主席）
- 高三（4）班 林思语（生物竞赛省一等奖）
- 高一（1）班 陆远舟
- 高一（6）班 许星眠
程煜率先发了个微笑表情：【欢迎小齿轮】
紧接着是林思语的消息：【听说你会修示波器？特训带来给你调校】
许星眠蜷缩在被窝里，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发抖。陆远舟私信突然弹出：【加油】
窗外，九月的星空格外明亮。许星眠轻轻摸了摸屏幕上那个群图标，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心底悄然转动，发出细微而清脆的"咔嗒"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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