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如流水般悄然流逝，转眼己是深秋。林东站在城墙上，望着远处金黄的麦浪。这一年来，他几乎走遍了东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——从繁华的港口城市到偏僻的山村，测试了不下万名孩童。
“大人，您的斗篷。”艾莉尔踮起脚尖，为他披上绣着星辰纹样的深蓝色斗篷。精灵的身高刚好够到他的肩膀，银发在晨风中轻轻飘动。
林东系好领口的银扣，突然问道：“今天要去哪个村子？”
“青藤村，在北边山谷里。”艾莉尔从腰间小包掏出地图，“据说那里出过一位巫师天赋不错的孩子呢~”
这一年里，林东发现艾莉尔简首就是个活地图。精灵对东部大陆的了解，比城主府的藏书还详尽。有次他们甚至靠着艾莉尔的指引，找到了一处被遗忘的古代精灵遗迹——虽然里面只剩几块刻着符文的石头。
“走吧。”林东单手抱起最小的那个合格者——六岁的流浪儿小豆子。这孩子有惊人的17点精神力，却瘦得像根豆芽菜。
测试马车缓缓驶出城门。沿途的农夫们纷纷行礼，他们己经习惯了这位独臂巫师的定期巡游。有个大胆的农家女孩甚至跑过来，塞给艾莉尔一篮新鲜苹果。
“他们不怕你了。”林东啃着苹果调侃道。记得刚来时，村民们见到尖耳朵的精灵都会吓得跪地祈祷。
艾莉尔耳朵尖微微发红：“是托大人的福……”
青藤村的测试平淡无奇，只有一个红发男孩勉强达到8点精神力。回程时下起了小雨，艾莉尔变魔术般从包里掏出油纸伞，还贴心地为小豆子多准备了一件小斗篷。
“你包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？”林东忍不住问。
艾莉尔调皮地眨眨眼：“精灵的小秘密~”
马车碾过泥泞的小路，林东望着窗外朦胧的雨景。这一年的任务轻松得不可思议——没有魔兽袭击，没有邪教捣乱，连最常见的劫匪都没遇到。他不禁想起任务清单上那个鲜红的“高危”标记，还有莫顿老头说的“被烧死的巫师”……
“大人，我们明天就回巫师塔了吗？”艾莉尔轻声问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。
林东点点头。精灵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但很快又恢复了温顺的笑容。
雨越下越大，马车顶棚发出噼啪的响声。小豆子靠在林东怀里睡着了，手里还攥着艾莉尔给他编的草蚂蚱。
……
就这样，林东很快到了当初的传送点。
雨后的清晨，林东带着七十多名新收的学徒来到传送点。老巫师莫顿搓着手迎上来，脸上堆满歉意的笑容：
“大人……这个……传送阵一次最多传送五人……”他指了指那群叽叽喳喳的孩子，“这么多人，恐怕得坐船回去了……”
“启动一次就需要休息一年……”
林东的独臂下意识摸了摸空荡的左袖。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是个“高危”任务了——横跨无尽之海，带着一群毫无自保能力的孩子，随时可能遭遇风暴或海兽。
“准备船只。”他简短地命令道。
港口人头攒动。宁德带着全城贵族来送行，三个女儿哭得梨花带雨，最小的那个甚至晕了过去。平民家长们则默默往孩子怀里塞干粮和护身符。
“大人……”艾莉尔轻声问，“需要我去安抚他们吗？”
林东摇摇头，独自走向甲板。精灵默契地跟上，银发在咸湿的海风中飞舞。
“扬帆——！”船长的吆喝声中，水手们麻利地收起缆绳。岸上的哭喊声渐渐远去，只剩下海鸥的鸣叫。
“巫师大人！”大副恭敬地行礼，“这是航线图……”他欲言又止，“最近有商船在翡翠海域失踪……”
林东接过泛黄的海图，指尖在某个区域点了点：“走这条航线。”那里标注着“魔鬼三角”的骷髅头标志。
大副脸色瞬间惨白：“可、可是……”
“避开深海巨兽的领地。”林东淡定地解释，从怀里掏出个锈迹斑斑的指南针——这是老约翰的遗物，指针永远指向巫师塔。
艾莉尔好奇地凑过来，尖耳朵擦过林东的脸颊。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雪松气息，与海风的腥咸形成奇妙的对比。
“我去安排学徒们的住处。”精灵说完，轻盈地跳下船舱，像只敏捷的猫。
林东望着逐渐变小的海岸线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胸口——那里别着一枚崭新的铜质徽章。这是临行前莫顿塞给他的“招生主任”证明。
“希望别用上救生咒……”他自言自语道。身后，小豆子正扒着栏杆呕吐，宁德家的三小姐手忙脚乱地给他拍背。
夕阳西沉，将海面染成血色。帆船缓缓驶向迷雾深处，船尾拖出一道长长的波纹，像割开了一道伤口。
深夜，船上却是另一番景色。
船长室内，昏黄的油灯将几张狰狞的面孔映在木墙上。大副“独眼”杰克把玩着匕首，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。
“那独臂小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？”他啐了一口，“老子宰过的巫师学徒比他见过的船还多！”
胖厨子搓着油腻腻的手：“这批崽子成色不错，‘血帆’那边开价每人五十金币……特别是那个精灵小妞——”
“闭嘴！”船长霍恩一拳砸在桌上，海图上的指南针跳了起来，“先解决那个巫师！”他摸了摸脸上的刀疤，“一星巫师而己，老子十年前就干掉过一个。”
角落里，年轻的舵手汤姆脸色发白：“可、可是他能飞……”
“飞？”大副狞笑着举起一个铁罐，“迷烟一放，他能飞上天去见海神！”
水手们发出压抑的哄笑。胖厨子从桶底摸出几把生锈的弯刀：“趁他睡觉时动手？”
“现在就去！”霍恩站起身，腰间的鲸骨项链哗啦作响，“记住，先割喉咙再捅心脏——巫师的生命力比蟑螂还顽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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