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露的机械义眼突然迸出刺目红光，电子合成音像生锈的齿轮般卡壳：“检测到...DNA偏差...苏清歌与沈墨非亲缘匹配度0.001%。”金属睫毛剧烈震颤，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
苏清歌的指尖在身侧微微蜷缩。
她想起沈墨总说“你这双耳朵，和我当年在录音棚摔碎的那对监听耳机一个型号”，想起暴雨夜经纪人裹着她的外套冲进医院，后颈还沾着她擦眼泪时蹭上的睫毛膏——原来那些温热的、带着薄荷糖味的陪伴，竟不是血缘编织的网？
“够了。”陆浅眠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手术刀。
这位沉氏法务总监不知何时绕到白露身后，素白袖口翻折处沾着几星电子元件碎屑，她拽住义眼后颈的数据线用力一扯，“您植入的脑机接口，正好同步了萧玉棠幼年福利院的监控时间戳。”
数据线断裂的瞬间，白露的机械臂发出刺耳的蜂鸣。
苏清歌忽然感觉脚踝一热——她标志性的过膝靴外侧裂开道细缝，淡蓝色荧光如活物般窜出，将白露的义眼映成渗血的红。
“沈墨手术当天的福利院监控……”她盯着靴缝里涌出的光，喉结动了动，“记录着一个穿白裙的女人。”
话音未落，舞台地面的大理石突然泛起水纹。
荧光在缝隙间游走成星图，最终凝聚成幅动态影像——二十年前的冬夜，穿白裙的年轻女人裹紧大衣，将襁褓中的女婴放在“天音福利院”铁门前。
她蹲下身，用手套擦了擦婴儿冻红的小脸，却在听到门内脚步声时猛地站起，裙角扫落了门边的捐赠铜牌。
“那是……”萧玉棠的尖叫刺破会场穹顶。
她发间的珍珠发簪不知何时掉了，几缕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：“那是你不要我！苏清歌，你当年不要我，现在又来抢我的人生——”
“住口。”陆沉舟的声音像重锤砸在水面。
他抬手按下腕间机械表，全息投影里瞬间弹出两份文件：一份是裴无欢档案袋里的《沈墨声带修复手术知情书》，另一份是泛黄的《弃婴登记记录》。
“签名比对结果。”他转动表盘，两份文件的签名处重叠成完全一致的笔锋，“沈墨手术当天的知情者，是你。”最后两个字，他对着面如死灰的白露吐出。
会场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。
警察的警棍撞在椅背上发出轻响，萧玉棠的啜泣混着电子设备的嗡鸣，苏清歌感觉陆沉舟的手指悄悄勾住她的小指——温暖，有力，像根锚。
“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？”白露的机械义眼红光暴涨，金属手指扣住义眼罩边缘。
她的太阳穴处浮现出绿色代码，混着孩童的哭声从喉间溢出：“艺术是要流血的……”
苏清歌望着她颤抖的指尖，忽然想起沈墨昨晚塞给她的小盒子——里面是张老照片，穿白裙的女人抱着婴儿站在录音棚前，背景里“清音阁”的牌匾还未褪色。
“清歌。”陆沉舟的呼吸拂过她耳尖，“该收网了。”
而此刻，白露的机械义眼罩正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。
她的指甲几乎要抠进颅骨，电子音里混着癫狂的笑：“你们根本不懂……”白露的机械义眼罩在金属撕裂声中被扯下，露出底下爬满电子纹路的苍白皮肤。
绿色代码如毒蛇般从她太阳穴窜向脖颈，孩童的哭声混着电流杂音从她喉间溢出：“艺术是要流血的！你们根本不懂——”
苏清歌望着她扭曲的面容，后槽牙轻轻咬住下唇。
沈墨昨晚塞给她的小盒子还揣在胸口，照片里穿白裙的女人抱着婴儿站在清音阁前，那女人耳后有颗朱砂痣——和此刻投影里二十年前弃婴的女人，位置分毫不差。
她指尖抵在过膝靴外侧的暗扣上，靴筒里的淡蓝色荧光因她的动作泛起涟漪。
“不懂艺术？”她突然轻笑一声，靴跟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响。
暗扣弹出的瞬间，荧光如游龙窜向会场中央的全息投影仪，“裴总监电脑里被删除的原始医疗方案，我让人用声纹修复了。”她盯着白露骤缩的瞳孔，“‘先天声带缺陷’的诊断日期，是萧玉棠被遗弃的第二天。”
会场里人们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起来。
陆浅眠不知何时绕到主控台前，素白袖口沾着的电子碎屑在灯光下闪着微光。
她将加密U盘插入接口的动作快得像道白影：“白露集团的股权质押记录显示——”她指尖在触控屏上划出冷光，“她用萧玉棠的监护权做担保，换取境外资本对天音传媒的收购份额。”
“够了！”萧玉棠的尖叫混着全息投影的嗡鸣炸响。
她突然扯断礼服肩带，雪缎般的布料滑至腰际，颈侧一枚淡褐色胎记如残叶般显露。
“我们本是双生姐妹！”她踉跄着扑向苏清歌，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锁骨，“你被抱走那天，我在襁褓里哭到窒息——”
“所以你就该被遗弃？”陆沉舟的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铁，精准砸在萧玉棠颤抖的脊背上。
他不知何时站到苏清歌身侧，指尖仍勾着她的小指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手套渗进来。
随着他腕间机械表的轻响，会场穹顶的荧光突然聚成新的影像：泛黄的手术记录上，“双胎切除术”几个字刺得人眼疼，主刀医生签名栏龙飞凤舞写着“裴明远”——裴无欢的父亲。
白露的电子义眼“啪”地坠地，在大理石上滚出半圈。
她望着投影里的名字，脖颈的代码突然转为血红色。
“那是为了艺术！”她踉跄着抓住桌角，金属义肢在木头上刮出刺耳的痕，“双生儿的声带共振会破坏完美音域，我要的是能唱穿灵魂的歌姬，不是两个残次品——”
“所以你就杀了一个，养废一个？”苏清歌的声音轻得像片雪，却让整个会场的温度降了三度。
她望着萧玉棠颈间的胎记，想起沈墨总说她耳骨形状特别——原来不是像监听耳机，是像另一个人的耳骨。
“沈墨当年在福利院捡到的，是被你扔在雪地里的另一个婴儿。”她抬起手，掌心躺着从靴筒暗格里取出的银质项圈，“这是她塞给我的，说‘替我还给该戴的人’。”
萧玉棠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她盯着那枚刻着“棠”字的项圈，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瘫坐在地。
她望着白露染血的电子纹路，又望着苏清歌手中的项圈，最后将目光投向陆浅眠主控台上跳动的股权记录，终于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：“你根本不爱我……你爱的只是你的‘完美歌姬’。”
“爱？”白露的电子喉发出尖锐的笑，“我给你吃穿，给你资源，把你捧成清音阁二弟子——”
“那是因为苏清歌的声带更完美。”陆沉舟打断她的话，机械表的指针突然倒转。
全息投影里瞬间切换出苏清歌近三年的声纹检测报告，“从十六岁第一次在清音阁试音开始，你的团队就在监控她的声带数据。萧玉棠，不过是你培养的备用零件。”
白露的电子义肢“咔”地断裂，金属碎片砸在她脚边。
她望着苏清歌，又望着瘫在地上的萧玉棠，忽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绿色代码从她嘴角溢出，混着血丝滴在项圈上：“你们赢了……但‘天音之夜’首播——”
“会让所有人看到真相。”苏清歌弯腰捡起项圈，淡蓝色荧光在她指尖流转。
她望着陆沉舟，对方眼底的暗涌让她想起昨夜他说的“收网”，“你以为毁掉监控就能掩盖一切？沈墨当年在录音棚装的声纹记录仪，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录下来。”
陆浅眠的手指在主控台上快速翻飞，全息投影突然出现“天音之夜”首播的倒计时：01:23:45。
她抬头看向苏清歌，唇角勾起极淡的笑：“我让人黑进了首播后台。萧玉棠的全息投影位置，正好能放大白露当年的遗弃影像。”
会场外突然传来警笛声。
陆沉舟将苏清歌往身后带了半步，指尖仍与她交握。
他望着被警察铐住的白露，又望着缩成一团的萧玉棠，最后将目光落在苏清歌泛着荧光的过膝靴上——那里藏着沈墨埋下的最后线索，也藏着他们即将在“天音之夜”揭开的，更大的真相。
（会场穹顶的倒计时红光映在苏清歌眼底，她听见陆沉舟低低的声音：“等首播结束，我带你去见沈墨。”而此刻，千里之外的“天音之夜”首播现场，工作人员正调试着全息投影设备，完全没注意到后台数据里，一段被加密的监控影像正悄然苏醒……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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