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5、4、3……”
“天音之夜”首播现场的穹顶灯光随着倒计时骤亮，七万观众的欢呼如浪潮般撞向舞台。
苏清歌站在后台升降台，过膝靴的皮质蹭过金属边缘，渗出的血珠在聚光灯下泛着暗紫——那是方才冲过封锁线时，被萧玉棠安在幕布后的碎玻璃划开的。
“清歌姐，他们黑了全息投影！”助理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，手机屏幕里的实时画面正疯狂闪烁。
原本该播放选手VCR的巨型全息屏突然泛起雪花，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中浮起——是化着苍白舞台妆的萧玉棠，眼尾泪痣被蓝光拉得细长。
“苏清歌偷走我妹妹的人生！”
炸响的音效惊得前排观众集体后仰。
苏清歌的瞳孔微缩，喉间泛起铁锈味——这是她声带超负荷前的预警。
三个月前在清音阁录音棚，沈墨曾指着声纹监测仪对她说：“萧玉棠总爱翻你童年病历，你猜她在找什么？”
此刻答案正砸在所有人头顶。
全息屏里的萧玉棠身后浮现出两张婴儿出生证明，照片上的女婴眉眼重叠，唯有右脚踝的胎记位置不同。
“二十年前，苏清歌的母亲用调包计换走了我双胞胎妹妹！”萧玉棠的影像突然扭曲成电子噪点，“她偷走的不只是名字，是本该属于我妹妹的——”
“是会唱歌的天赋。”
苏清歌踩着渗血的过膝靴踏上舞台，每一步都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回响。
七万观众的呼吸声突然凝结，连导播室的提词器都因电流紊乱疯狂跳动。
她望着全息屏里的萧玉棠，喉结动了动：“当年在市立医院新生儿科，你母亲抱着两个哭哑了嗓子的婴儿找医生。医生说，‘只有一个的声带结构适合唱歌’。”
舞台中央的地屏突然裂开，幽蓝荧光如活物般喷射而出，将空间切割成上下两个镜像。
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——下方镜像里正播放着模糊的监控录像：穿白大褂的女人（后来苏清歌在户籍科查到，那是萧玉棠的生母）抱着其中一个婴儿冲向手术室，另一个被裹在襁褓里塞进护士怀里，襁褓边缘绣着的“棠”字在监控里泛着旧黄。
“你母亲选择带走的，是会唱歌的那一个。”苏清歌抬手按住耳返，里面传来陆沉舟低哑的指令，“现在，往三点位走。”
她的过膝靴尖刚触到舞台三点位的荧光标记，观众席后方突然传来金属齿轮转动的嗡鸣。
陆沉舟站在主控台阴影里，机械表的指针逆着时间方向狂奔，表盘中心的“涅槃计划”启动键在他指腹下凹陷：“所有数据流，通过苏清歌的声纹特征反向覆盖。”
这是他们昨夜在酒店顶楼商量到凌晨三点的计划——沈墨藏在苏清歌过膝靴里的声纹记录仪，三年来录下了白露团队所有监控她声带的频率。
此刻那些被篡改的数据流，正顺着萧玉棠黑入的投影通道倒灌回去。
“啊——！”
后台监控室里，裴无欢猛地扯掉耳机。
他盯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，额角青筋暴起——本该覆盖苏清歌黑料的文件正被逐个替换，连他藏在云盘最底层的“萧玉棠领养协议”都在疯狂闪烁。
而舞台上，苏清歌的歌声己破空而起。
《断肠吟》的调子本是哀婉的，此刻却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锋利。
她望着头顶全息屏里翻涌的声纹波形——那些曾被白露团队用来监控她的声波，此刻正与数据流缠绕着共振。
观众席有人举起手机拍摄，镜头里的声纹竟呈现出淡蓝色荧光，像无数条小蛇钻进全息屏的裂缝。
“叮——”
全息屏突然黑屏。
七万观众下意识屏住呼吸，连导播都忘了切备用画面。
三秒后，雪白的文件扫描件铺满整个屏幕，最下方的签名栏盖着猩红的公章：
“萧玉棠（曾用名：苏棠）的监护权，自1999年3月12日起，由生母萧美琳自愿放弃。”
“这不可能！”
萧玉棠的尖叫从观众席右侧传来。
她不知何时挤到了前排，妆容花成一片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：“我妈说她当年是被胁迫的！是白露……”
“是白露把你养成了备用零件。”苏清歌的声音裹着混响扩散，“就像她当年把我当成‘完美歌姬’的实验体。但萧玉棠，你比我清楚——”她盯着萧玉棠脖颈间若隐若现的项圈痕迹，“从你戴上刻着‘棠’字的项圈那天起，你就不再是她的‘妹妹’，是她的‘备件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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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记者举着话筒冲向萧玉棠，有粉丝举着灯牌喊“清歌姐必胜”，连向来严肃的评委席都交头接耳起来。
而在舞台最边缘的阴影里，被警察押着的白露突然剧烈咳嗽。
她的机械义眼闪过诡异的红光，绿色代码顺着义眼缝隙渗出，在她苍白的脸上爬成扭曲的蛛网。
“滴——”
一声细微的电流过载声混在观众的喧哗里。
苏清歌的耳返突然刺啦作响，她转头看向陆沉舟，正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底。
他对着她微微摇头，目光却落在白露的义眼上——那里的红光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从暗红变成血紫。
白露的机械义眼在血紫色光晕中突然膨胀，金属纹路里渗出的绿色代码骤然凝结成蛛网。
苏清歌耳返里的电流声刺得耳膜生疼，余光瞥见陆沉舟瞳孔骤缩——那是他启动应急预案前的典型反应。
"低头！"陆沉舟的手臂如铁箍般圈住她后腰，带着她往升降台凹陷处滚去。
零点三秒后，"砰"的爆裂声震得舞台地屏龟裂，飞溅的义眼碎片擦着苏清歌过膝靴的皮面划过，在她小腿上划开浅痕。
血腥味混着焦糊的电子元件味窜进鼻腔，她抬头时，正看见半空中悬浮的碎片组成全息投影——境外资本的股权交易合同、加密转账记录、甚至标注着"声带改造实验体"的医疗档案，像锋利的刀片扎进所有人视网膜。
观众席的尖叫掀翻穹顶。
前排戴金丝眼镜的老教授猛地站起来，钢笔从指间滑落："这是...跨国洗钱证据？"评委席的音乐总监手指发抖，话筒都拿不稳："导播！
切备用信号！"但所有镜头都对准了那团悬浮的碎片，连首播间的弹幕都卡成乱码——七万人同时举起手机，将这幕首播推上全球热搜。
"沉氏己收购清音阁70%股权。"
清冷的女声从陆沉舟的耳返扩音器里炸开。
苏清歌这才注意到他耳后贴着微型通讯器，"现在轮到你选择——是承认遗弃事实，还是..."尾音被电流切断，但足够让瘫在地上的萧玉棠浑身剧震。
萧玉棠的手机在此时炸响。
她正试图往后台挤，染着玫瑰金甲片的手刚摸到幕布，首播间的提示音就刺破喧哗。
她低头的瞬间，屏幕里的评论区像被投了炸弹："白露才是私生子！""萧玉棠的出生证明是伪造的！"百万条弹幕如洪流涌过，最顶的一条是沈墨的认证账号："附上1999年市立医院监控备份，萧美琳签署弃养协议时，白露正被抱去做声带缺陷手术。"
"不、不可能！"萧玉棠尖叫着摔手机，玫瑰金甲片崩裂，在掌心划出血痕。
她转身想抓苏清歌的裙角，却被保安拦住——方才还举着"萧玉棠加油"灯牌的粉丝，此刻举着手机拍她扭曲的脸，有人喊："原来你才是被调包的？"
苏清歌站在碎片投影中央。
过膝靴的靴跟碾过"萧玉棠领养协议"的全息影像，皮革与光影摩擦出细碎的噼啪声。
她望着萧玉棠染血的指尖，喉间的刺痛被复仇的快意压下："真正的替代品，是你用资本豢养的复仇工具。"
陆沉舟单膝跪在她身侧。
他摘下机械表按在舞台地屏上，表盘中心的"涅槃"标志亮起红光，裂缝中投射出实时跳动的股权数据——天音传媒的股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断，"70%、80%、90%..."最后定格在"100%"。
他抬眼时，眼底的暗涌比舞台灯光更灼人："天音传媒今日起归苏小姐所有——现在，请白露小姐解释，为何你的医疗记录显示，你才是先天声带缺陷的那一个？"
瘫在阴影里的白露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。
她的义眼残片还嵌在额角，鲜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，却在触及锁骨处的项圈时顿住——那枚刻着"棠"字的银项圈，和萧玉棠颈间的如出一辙。
她抬起染血的手，指甲深深掐进义眼接口处的线缆，绿色代码顺着她的指尖窜上舞台地屏，在苏清歌脚边爬成扭曲的锁链。
"签约仪式..."白露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，"你们等不到..."
苏清歌盯着她渗血的指尖，后颈泛起凉意。
陆沉舟的手掌覆上她手背，温度透过过膝靴的皮面传来："她在拖延时间。"
而此刻后台，沈墨正捏着声纹记录仪冷笑。
她望着监控里白露颤抖的指尖，对着对讲机低语："准备好灭火器——明天的签约仪式，有人要烧了自己的底牌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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