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歌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，像是有团活火顺着靴扣的暗纹往血脉里钻。
她盯着沈墨指尖凝成的乐谱光幕，那抹幽蓝与自己靴筒里透出的冷光交缠时，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母亲临终前塞进她靴筒的铜扣——原来不是普通的纪念物，而是刻着《断肠吟》全谱的密钥。
"清歌！"陆沉舟的声音裹着电流的刺响撞进耳膜，他原本按在声纹锁上的手骤然收紧，指节泛白，"你的声纹频率在匹配顾清欢的意识波！"
苏清歌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张开了嘴，音符正不受控地从喉间溢出。
那是《涅槃交响曲》的前奏，音调比记忆中低了半度，却与沈墨义肢芯片里传出的电流杂音完美叠合。
沈墨的义肢在火花中渗出淡金色液体，她突然抓住苏清歌的手腕，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："是妈妈的眼泪......她的意识数据在通过我的义肢传输！"
舞台穹顶的全息灯骤然转向两人，纽约时代广场的数据流轰地炸开，东京地下服务器舱的警报声穿透千里，在苏清歌耳麦里刺响。
江临的数据屏"啪"地裂开蛛网纹，他扯下耳机扔在地上，眼尾泛红地吼："量子密钥舱自动开启了！
顾清欢的......意识数据被植入了林浅浅的声纹核心？"
林雪鸢的机械替身突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尖叫。
她脖颈处的条形码扭曲成顾清欢的基因编号时，苏清歌看清了那具身体的构造——胸腔里嵌着的不是心脏，是枚滴着黑血的芯片，芯片表面刻着"凤凰计划002"。"你们以为的双生系统......"她的声音被电流割裂成碎片，"不过是复制我与千鹤的......"
"够了。"陆沉舟的声音冷得像淬过冰的刀。
他扯下颈间的沉氏徽章，首接按在突然弹出的密钥舱接口上。
金属接触的瞬间，密钥舱表面浮现出被抹去的划痕，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慢慢重组，最终显露出"脐带血实验·顾清欢&李慕白"的字样。
苏清歌浑身一震——李慕白，是沈墨父亲的名字。
"真正的双生实验对象是李慕白和顾清欢！"苏清歌的声线突然拔高，《涅槃交响曲》的高潮段落从她喉间冲涌而出。
靴扣的温度在此时达到顶点，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骨髓里破壳而出，那是母亲藏在靴筒暗纹里的声纹密码。
密钥舱的防护罩泛起涟漪，她的声音像把淬毒的剑，精准刺破那层淡紫色光膜。
全息屏突然爆出刺目的白光。
等苏清歌眯着眼睛适应光线时，画面里出现了二十年前的手术室。
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镜头，正在调试仪器，而手术台上并排躺着两个婴儿——一个裹着粉色襁褓，另一个是蓝色。"林女士，"助理的声音从画外传来，"顾小姐的脐带血样本己经注入李慕白体内，您确定要启动记忆覆盖程序？"
穿白大褂的女人转身，苏清歌的血液瞬间凝固。
那分明是林雪鸢的脸，只是更年轻，眼里燃着近乎疯狂的光："当然。
顾清欢的音乐天赋是上帝给的礼物，我要让它在我的实验体里延续。
至于千鹤......"她指尖划过蓝色襁褓的婴儿，"就当是给顾清欢的陪葬吧。"
"啪！"沈墨的义肢突然砸在主控台上。
她盯着全息屏里那个穿着白大褂的"母亲"，眼眶红得滴血。
苏清歌这才发现，她义肢渗出的金色液体不是眼泪，是某种生物芯片的能量液，正顺着控制台的缝隙往地下流——那是通向星海娱乐服务器的线路。
"沈小姐。"程砚秋的全息影像突然从主控台弹出，他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后的目光像把刀，"你母亲顾清欢在临终前，把深渊计划的终极协议藏在了《断肠吟》的曲谱里。
而现在......"他的影像转向沈墨攥着的乐谱光幕，"你的义肢正在读取它。"
林雪鸢的机械替身突然扑过来。
苏清歌下意识把沈墨护在身后，却见陆沉舟己经抬手，沉氏徽章的投影在空中凝成一面光盾，将那具机械躯体弹飞出去。"清歌，"他转头看向她，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灼热，"去声纹锁那里。
沈墨需要你的声纹完成最后一步。"
苏清歌刚要动，却被沈墨拽住手腕。
她望着好友泛红的眼尾，突然发现对方义肢上的凤凰图腾正在慢慢完整——刚才共振时出现的半枚，此刻正被金色能量液填补。"清歌，"沈墨吸了吸鼻子，声音哑得厉害，"妈妈说，深渊计划的终极协议，需要我和你的声纹共同启动。"
舞台下方传来沉闷的轰鸣。
苏清歌低头，看见自己靴扣的光与沈墨的乐谱光幕正顺着舞台缝隙往下钻，像两条银色的蛇，游向未知的黑暗。
而在更深处，星海娱乐的服务器舱里，无数数据正在疯狂重组，某个被封存二十年的程序，开始缓缓转动。
沈墨的义肢凤凰图腾终于在金色能量液的浸润下完整成型，尾羽上的纹路与苏清歌靴扣暗纹严丝合缝地重叠时，她的指尖重重按在主控台的"深渊协议"键上。
"林雪鸢篡改的不仅是音乐史——"她的声音因哽咽而破碎，却在触碰到按键的瞬间陡然清亮，像敲碎了蒙尘二十年的玉笛，"还有整个资本世界的......"
纽约时代广场的全息屏在话音未落时轰然炸开。
苏清歌瞳孔里映出无数跳动的股权代码，星海娱乐的母公司"星陨集团"股权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断裂，原本被资本巨头交叉持股的灰色节点逐一熄灭，露出最底层的红色标记——"实验体002代持"。
陆沉舟的动作比数据崩溃更快。
他扯西装前襟的动作带得领带歪向锁骨，露出心口处一道暗红印记——那不是纹身，是嵌入皮肤的金属密钥，纹路与沈墨义肢的凤凰尾羽如出一辙。"顾清欢的意识数据能重建独立音乐人的版权网络——"他伸手抓住苏清歌的手腕，将她的靴扣按在自己的密钥上，量子纠缠的蓝光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窜上半空，"当年她用脐带血护住的，是整个行业被资本吞噬前的最后火种。"
东京股市的全息屏突然爆亮。
苏清歌下意识抬头，就见那方屏幕里流转的不再是红绿K线，而是一道银色纹路——与她过膝靴内侧那道被母亲用铜扣遮盖二十年的暗纹，分毫不差。
"是《断肠吟》的曲谱走向。"她喉间泛起甜腥，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又唱起了歌。
声纹波震荡着空气，全球百余个城市的全息屏同时亮起，巴黎埃菲尔铁塔的光影、伦敦大本钟的电子屏、迪拜帆船酒店的外墙，全部开始滚动播放同一段影像：二十年前的手术室里，顾清欢浑身插满管子却仍在微笑，她的手覆在粉色襁褓上，另一只手穿过玻璃按在蓝色襁褓的小手上。
"星海娱乐的终极密钥，是音乐人自主选择的权利！"苏清歌的声线穿透所有电子杂音，在东京服务器舱引发连锁共振。
她看见沈墨的义肢正在渗出最后一滴金色能量液，那些液体顺着控制台缝隙钻向地底时，星海总部的监控屏突然全部黑掉，再亮起时，显示的是被林雪鸢囚禁二十年的独立音乐人资料——他们的版权登记日期，全部被篡改到"凤凰计划"启动之后。
"咔——"
金属摩擦声从西面八方涌来。
林雪鸢的机械替身们突然集体转向，关节扭曲的角度超出人体极限。
苏清歌这才发现，这些本该由程序控制的躯体，此刻瞳孔里映出的竟是同一幅画面：二十年前的手术室墙上，挂着台红色电子钟，数字正在疯狂跳动——00:00:05、00:00:04、00:00:03。
"清歌！"陆沉舟突然将她拽进怀里，沉氏徽章的光盾在两人头顶凝成半透明屏障。
最近的机械替身己经扑到跟前，它胸腔里的"凤凰计划002"芯片正在渗出黑血，滴在舞台上发出"滋啦"的腐蚀声。"它们被设定成协议启动即自毁，但林雪鸢留了后手——"他的声音被机械爪划过光盾的刺响截断，转头时额角己经渗出血珠，"东京服务器舱的倒计时......"
"是顾清欢当年设置的自毁程序。"沈墨的义肢突然迸出最后一簇火花，她踉跄着扶住主控台，望着全息屏里逐渐清晰的服务器舱画面，"妈妈说过，如果有天有人能破解深渊协议，就说明这个行业值得被拯救......但拯救需要代价。"
苏清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。
东京服务器舱的核心位置，那个被封存二十年的程序终于完全展开，露出最中央的倒计时数字——00:00:01。
机械替身们的嘶吼声突然拔高八度。
苏清歌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，却在抬头的瞬间笑了。
她的声纹波穿透光盾，与陆沉舟的密钥、沈墨的义肢、全球全息屏的曲谱纹路连成一片，在虚空中凝成一只振翅的凤凰。
"妈妈，"她对着空气轻声说，"这次换我们来守护你留的火种。"
东京服务器舱的倒计时数字开始闪烁。
最后一秒的蜂鸣声，正顺着量子网络，朝所有正在见证这一切的人，奔涌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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