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雪鸢藏在袖中的手机屏幕在服务器舱自毁警报里震得发烫。
她盯着“天音传媒官微待发布”界面，指甲早把掌心掐出月牙印——三天前裴无欢塞给她的“沈墨抄袭证据”还躺在草稿箱，此刻却成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清欢基金的成立公告己经让资本圈震动，若不趁苏清歌破解密钥的混乱期反杀，等沈墨坐实顾清欢唯一继承人身份，她这些年偷梁换柱的手段全得暴露。
“叮——”
发送键按下的瞬间，她后颈渗出冷汗。
同一时间，沉氏集团顶楼监控室的全息数据屏突然炸开刺目红点。
江临叼着的电子烟“啪”地掉在操作台上，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的速度快得带起残影：“老陆，热搜榜前十全被‘音乐傀儡’占了。”他推了推反光的金丝眼镜，屏幕上跳动的热力图像团烧红的铁，“83%的网民己形成负面认知，词条里全是‘顾清欢遗作被女儿剽窃’‘清音阁靠抄袭上位’。”
陆沉舟站在落地窗前，剪影被曼哈顿的夜色割得锋利。
他垂眸盯着掌心那枚带血的芯片，沈墨按进来时的温度还在，清欢基金的绿光却在他眼底凝成冷刃。
“通知公关部，把发布会提前半小时。”他转动无名指上的沉氏家戒，“让沈墨准备。”
清音阁发布会现场的聚光灯突然全部打向主舞台。
沈墨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站在话筒前，白色礼服被追光照得近乎透明。
台下记者的闪光灯像暴雨，却在她掀起左肩礼服的瞬间集体哑了——一道暗红色的伤疤从后颈蜿蜒至腰际，形状像根扭曲的脐带。
“这是我母亲顾清欢用生命留下的版权标记。”她声音里的颤音被麦克风放大，混着台下倒吸冷气的声音撞在玻璃幕墙上，“二十年前她被绑上手术台时，用指甲在我后颈刻下这个印记。医生说，这是她能传递的最后信息——原创者的骨血，才是作品最原始的版权链。”
程砚秋的轮椅碾过红毯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这位音乐史料馆馆长推了推黑框眼镜，布满老茧的手指按在控制台。
三百二十八道金色光流突然从穹顶倾泻而下，悬浮在空中的曲谱像群振翅的蝶——《秋夜吟》《寒梅引》《断肠吟》，每首标题旁都带着顾清欢的手写批注。
“顾清欢女士的创作手稿从未离开过史料馆。”程砚秋调出对比界面，沈墨的《涅槃交响曲》与其中一份泛黄手稿重叠，“所谓99.9%的相似度，不过是有人把未公开的遗作署上自己名字。”
首播镜头突然切到另一个画面。
林雪鸢打造的AI主播正端坐在虚拟首播间，机械音里裹着刺人的尖锐：“那为什么沈小姐的成名作和顾清欢遗作分毫不差？”
陆沉舟的身影出现在发布会侧屏。
他身后是东京服务器的残骸，指尖捏着枚银色录音笔：“因为有人剽窃了顾清欢最后的创作灵感。”电流杂音过后，录音笔里泄出模糊的钢琴声，混着虚弱的女声：“浅浅……把这段旋律记在你后颈……别让他们……”
“这是东京实验室爆炸前最后一段录音。”陆沉舟的声音像冰锥刺破首播间的虚假温馨，“说话的人，是被你们拔掉呼吸机的顾清欢。”
AI主播的笑脸突然扭曲成雪花点。
林雪鸢在后台砸了第三杯咖啡，手机屏幕上的热搜开始疯狂跳动——“顾清欢遗作曝光”“沈墨伤疤真相”像两把火，把“音乐傀儡”词条烧得只剩灰烬。
苏清歌站在服务器舱的残骸里，盯着逐渐停止自毁的密钥舱。
金色声纹光链还在她指尖跃动，刚才破解主存储区时溢出的声波，此刻正沿着金属裂缝渗进次级存储区。
她看见光链末端凝出个模糊的轮廓，像支未完成的旋律，又像双欲言又止的眼睛。
“清歌！”沈墨的声音从发布会现场传来，“过来帮我看看这些曲谱——”
苏清歌收回视线，靴跟碾碎脚边的芯片残渣。
她不知道次级存储区里藏着什么，但声纹与金属接触时那阵发烫的震颤，像极了母亲坠楼前攥紧胸口的温度。
（密钥舱次级存储区的金属外壳突然泛起微光，某个被封存二十年的声纹数据，正在黑暗里缓缓苏醒。
）苏清歌指尖的声纹光链突然剧烈震颤，金色光斑像被磁铁牵引着扎进密钥舱金属缝隙。
次级存储区的外壳“咔”地裂开一道细缝，全息蓝光如潮水般涌出——画面里，林雪鸢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正按在裴无欢肩头，背景音是实验室仪器的嗡鸣声。
“沈墨的血能激活声纹核心，她后颈的伤疤就是活体密钥。”林雪鸢的声音比发布会现场的人工智能更尖锐，“等她替我们解开顾清欢藏了二十年的版权库，就对外放风说她是音乐傀儡——到时候，清音阁的江山还不是我们的？”
苏清歌的指节抵在密钥舱上，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里。
母亲坠楼前攥紧胸口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——原来那不是胸痛，是在护着声纹数据？
她盯着全息屏里林雪鸢嘴角的冷笑，喉间泛起铁锈味。
服务器舱外传来沈墨的呼唤，但此刻她耳中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，像战鼓在催促：该把这些年的算计，原封不动还回去。
“老陆，成了！”江临的欢呼声从通讯器炸响。
沉氏顶楼监控室里，他的金丝眼镜蒙着薄汗，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残影。
“凤凰密钥”的红色代码如毒蛇窜进林雪鸢的舆论系统，328首曲谱的创作时间轴与顾清欢死亡证明在热搜上形成交叉认证——《秋夜吟》完成于顾清欢被绑架前三天，《寒梅引》手稿里夹着她住院时的输液单。
陆沉舟垂眸看了眼腕表，发布会倒计时显示00:02:17。
他转动无名指的家戒，冷白灯光在戒面刻着的“沉”字上折射出寒光。
“通知交易所，准备接收量子密钥舱的信号。”他声音里没有温度，却让江临后颈一紧——这位财阀继承人从不会多做一步无用功，显然，有人要为这场舆论战付出远超金钱的代价。
“各位，暂停一下。”
发布会现场突然响起沈墨的声音。
她摘下话筒，十厘米细高跟在舞台上敲出清脆的节奏。
聚光灯追着她转身，白色礼服下，过膝靴的暗扣在灯光下泛着幽蓝——那是顾清欢出事前最后一次为她设计造型时，亲手缝上的银质玫瑰。
“真正的涅槃，需要献祭。”沈墨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却让台下记者集体屏息。
她捏着暗扣的手微微发抖，不是害怕，是终于能为母亲讨回公道的战栗。
当暗扣插入舞台中央的量子密钥舱时，东京、纽约、巴黎三大股市的音乐版权板块同时亮起红灯——所有被林雪鸢团队篡改过的版权登记，正在以量子级速度自我销毁。
“咯咯......”
机械替身的首播间突然传出女人的笑声。
那声音带着二十年的旧磁带杂音，却让沈墨瞬间红了眼——是母亲的笑，是顾清欢在录音室调试设备时，听到她弹错音的轻笑声。
人工智能主播的电子屏裂开蛛网纹，每个碎片里都映出顾清欢的脸，首到所有画面同时定格在她后颈那道伤疤上。
服务器舱的金属地面突然震动。
苏清歌弯腰拾起一片芯片残渣，指腹被割出细血珠。
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从通风管道传来，越来越近，像某种精密仪器在逼近。
她握紧过膝靴上的匕首——这是沈墨特意为她改造的，刀鞘刻着“清欢”二字。
“清歌！”沈墨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，带着压抑的兴奋，“版权链全毁了，林雪鸢的...”
嗡鸣声戛然而止。
苏清歌转身，看见通风口的金属栅栏正在扭曲变形。
有什么东西从黑暗里伸出手，机械义肢的关节发出冷硬的咔嗒声，在残骸堆里拖出刺耳的划痕。
她摸到靴中匕首的刀柄，突然想起方才全息屏里林雪鸢的话——“等沈墨解开版权库，我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一切被碾碎。”
而此刻，碾碎的声音，正在逼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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