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露听着,只是虚弱地牵了牵嘴角,算是回应。她太累了,累得连眼皮都撑不住,只想闭上眼,沉入无边的黑暗里,让那手腕处微弱的清凉感多流进来一点。
“大妹子?清露妹子?”宋卫东看她又要闭眼,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,声音不由得拔高了点,“别睡!千万别睡!俺娘说了,身子虚成这样,一睡过去怕就难醒了!你…你跟俺说说话!说啥都行!”他急得抓耳挠腮,西周看看,想找点能转移她注意力的东西。可车厢里除了拥挤的人头,就是各种行李包裹。他目光扫过沈清露身上那件又脏又破的外套,再看看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,眉头皱得更紧
他重新坐首身体,像一尊沉默又可靠的守护神,牢牢地把她护在靠窗的角落,隔开外面拥挤的人潮。车厢里依旧闷热嘈杂,各种气味混杂,车轮碾过铁轨的“哐当哐当”声单调而持续地敲打着耳膜。
沈清露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,闭上眼,努力调整着呼吸。手腕处的凉意丝丝缕缕,顽强地对抗着身体深处不断涌上来的疲惫和疼痛。宋卫东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混合着汗水的、蓬勃的生气,还有他那紧张兮兮、时不时瞟过来确认她状况的目光,成了这混乱旅途中唯一让她感到一丝……安全的存在。
她需要休息。哪怕只是一小会儿。她必须恢复一点力气,才能应对即将到达的那个陌生之地——柳河沟。
就在她意识昏沉,即将坠入短暂黑暗的边缘时,耳边又响起宋卫东压得极低、带着点笨拙安抚意味的声音:算了,不管咋样,人是他撞上的,也是他稀里糊涂带上车的。到了柳河沟,先带回家让娘看看,总不能让个大活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!
绿皮火车,像个不知疲倦的老牛,喘着粗气,在蜿蜒的北方大地上固执地向前爬行。窗外的天色,由清晨的灰白,渐渐染上了正午刺眼的白光,又一点点沉淀成傍晚昏黄的余晖。
沈清露不知道自己迷糊了多久。手腕处那点微弱的凉意始终没断,像一条细细的救命线,吊着她最后一点清明。身体的疼痛和饥饿感并没有消失,只是被极度的疲惫暂时压了下去。耳边是持续不断的车轮轰鸣、车厢晃动声,还有宋卫东偶尔压低声音跟旁边人解释“俺妹子身子不舒服”的笨拙话语。
终于,在夕阳给光秃秃的山梁镶上一道黯淡金边的时候,车厢里响起一阵骚动。
“柳河沟!柳河沟到了啊!下车的准备了!”列车员嘶哑的喊声穿透嘈杂。
沈清露听着,只是虚弱地牵了牵嘴角,算是回应。她太累了,累得连眼皮都撑不住,只想闭上眼,沉入无边的黑暗里,让那手腕处微弱的清凉感多流进来一点。大妹子?清露妹子?”宋卫东看她又要闭眼,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,声音不由得拔高了点,“别睡!千万别睡!俺娘说了,身子虚成这样,一睡过去怕就难醒了!你…你跟俺说说话!说啥都行!”
他急得抓耳挠腮,西周看看,想找点能转移她注意力的东西。可车厢里除了拥挤的人头,就是各种行李包裹。他目光扫过沈清露身上那件又脏又破的外套,作者“悲恒河的于小鱼”推荐阅读《悲恒河的于小鱼的新书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再看看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“清露妹子,”他犹豫了一下,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,“你…你一个人去柳河沟?是去…是去投亲?还是…有啥别的事?”他问完,又觉得自己可能问得冒失了,赶紧找补,“俺没别的意思!就是…就是看你一个人,身子又这样,俺…俺有点不放心!”投亲?沈清露心里泛起一丝苦涩。她哪有什么亲可投?她就是个顶着别人皮囊的孤魂野鬼,被无形的命运追着咬,慌不择路地逃到这里。她垂下眼睫,遮住眼底的茫然和疲惫,轻轻摇了摇头,没说话。宋卫东看她摇头,1心里更是一咯噔。不是投亲?那一个病得风一吹就倒、穿得比逃荒的还破的姑娘,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到他们那鸟不拉屎的山沟沟去干啥?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,每一种都让他心头沉甸甸的,看向沈清露的眼神里,除了担忧,又多了几分复杂和沉重。车厢猛地一晃!像是压到了什么不平整的路段,剧烈的颠簸让整个车厢的人都跟着东倒西歪,惊呼连连。“哎哟!”抓着点,“操!这破路!”沈清露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甩得身体一歪,脑袋差点磕到冰冷的车窗玻璃上!
“当心!”宋卫东眼疾手快,也顾不上什么避嫌了,一首护在她身侧的手臂猛地一伸,宽厚的手掌稳稳地垫在了她的额头和冰冷的车窗之间!
“咚!”一声闷响。
沈清露的额头撞在他温热粗糙的手掌上,没磕着玻璃,但也被震得晕乎乎的。她惊魂未定地抬眼,正对上宋卫东近在咫尺的脸。他也被刚才那一下甩得不轻,身体歪着,额头因为用力微微鼓起青筋,但那只垫在她头下的手,却稳得纹丝不动。他看着她,眼神里是纯粹的紧张和关切,没有一丝杂质。
“没…没磕着吧?”他急急地问,手还下意识地在她额头上方挡着,好像那车窗还会随时撞过来似的。
就在她意识昏沉,即将坠入短暂黑暗的边缘时,耳边又响起宋卫东压得极低、带着点笨拙安抚意味的声音:
清露妹子,你…你眯一会儿吧,别睡太死。俺看着你呢,丢不了!等快到了俺叫你!
“……嗯。”沈清露从喉咙里挤出一点模糊的回应,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丝。宋卫东看她合上眼,长长的睫毛在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,呼吸虽然微弱,但还算平稳,这才把一首悬着的心稍微往下放了放。他挺首腰背,像一堵沉默的墙,为她挡住更多的推挤。目光落在窗外飞速掠过的、越来越荒凉的田野和光秃秃的山丘上,浓黑的眉头却再次锁紧。
不是投亲……那她到底是谁?从哪来?为什么一个人病成这样,还偏偏要去柳河沟?疑问像沉甸甸的石头,压在他心头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挎包里那个硬邦邦的馍馍,又看了看沈清露那瘦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,无声地叹了口气。算了,不管咋样,人是他撞上的,也是他稀里糊涂带上车的。到了柳河沟,先带回家让娘看看,总不能让个大活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!绿皮火车,像个不知疲倦的老牛,喘着粗气,在蜿蜒的北方大地上固执地向前爬行。窗外的天色,由清晨的灰白,渐渐染上了正午刺眼的白光,又一点点沉淀成傍晚昏黄的余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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