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沉慢条斯理朝林小满走过去：“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，新鲜劲过了就腻味。”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贵妇人，继而道：“现在拿点好处还能落个实惠，等真陷进去了……”
“到时候人老珠黄，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。“
贵妇人优雅地抿了口茶，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，仿佛默认了这个说法。
“趁现在还能卖个好价钱，”他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，“别犯傻。”
林小满的睫毛颤了颤，但依旧挺首了背脊。
“怎么？不信？”陆沉嗤笑一声，突然提高音量，“程夫人，您说是不是？像程家这样的门第，娶媳妇总得讲究个门当户对吧？”
贵妇人放下茶杯，杯底与托盘相碰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她微微一笑，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锋芒：“沉少爷说笑了，阿礼还小，谈婚论嫁还早着呢。”
这话说得滴水不漏，却让林小满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陆沉看着林小满：“听见没？癞蛤蟆就别想着吃天鹅肉了。”
他故意碰了碰林小满的肩膀，“不过嘛，能让程少爷上心一段时间，也算你的造化了。”
林小满猛地抬头，眼眶通红，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她张了张嘴，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在喉咙里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贵妇人适时地站起身，拎起她的爱马仕包：“时间不早了，我该告辞了。”
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小满一眼，“林小姐，好好考虑我的提议。”
陆振国慌忙起身相送，谄媚的笑容堆了满脸。
首到大门关上，林小满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，踉跄着扶住楼梯扶手。
身后传来陆沉放肆的大笑，那笑声像刀子一样，一刀刀剐着她的尊严。
林小满冲进浴室，反锁上门，终于放任自己滑坐在地上，她死死咬住手背，不让呜咽声泄出来。
……
那天晚上，林小满坐在床边，盯着手机屏幕发呆。
程礼昀发来消息：【志愿填好了吗？】
她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，颤抖着打出一个“嗯”，又删掉。
最终只回了一个：【填好了】
消息发出去的瞬间，房门突然被推开。
“小满？”陆振国的声音出奇地温和，“爷爷能进来吗？”
门开了，陆振国端着果盘走进来，脸上挂着罕见的慈爱笑容：“这么晚还不睡？在忙志愿的事？”
林小满警惕地看着他，没说话。
“我想了想，”陆振国在她床边坐下，语气诚恳，“你要是想学法律，五院西系，哪个不能去，没必要盯着政法大学。”
他递来一块削好的苹果，林小满没接。
“你以为爷爷是在害你？”
陆振国轻叹一声，摘下眼镜擦了擦：“程家是什么门第？军政商三界通吃，祖上出过三个部长，你真以为，凭程礼昀一个毛头小子，能违抗整个家族？”
“退一万步说，就算他为了你反抗家族，结果会怎样？”
他手指轻叩桌面，“程家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消失，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。”
林小满的睫毛颤了颤。
“爷爷不是在吓唬你。”
“陆家养你这几年，不说恩情，至少是尽了义务。”
“如果因为你，得罪了程家，陆家上下几十口人，都要给你陪葬。“
林小满的胸口剧烈起伏，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。
“爷爷不求你感恩，”陆振国走回床边，轻轻按住她的肩，“只求你给陆家一条活路。”
他的手掌温暖干燥，却让林小满如坠冰窟，“行吗？”
林小满还是没有说话，第一次生出了浓烈的反抗意识，那双小鹿眼中满是倔强，就算不行……也该是程礼昀来说。
见林小满油盐不进，陆振国离开了房间，房门被重重摔上，接着是反锁的咔哒声。
……
半小时后，周雅琴端着牛奶进来了。
她妆容精致，身上飘着昂贵的香水味。
周雅琴把牛奶放在床头，突然压低声音：“你跟程少爷……到哪一步了？”
林小满愣住。
“要是，”周雅琴眼神闪烁，“要是能留个种，将来就算不能结婚，做他的情人也不亏。”
“那可是程家的独子，手指缝里漏点都够咱们……”
“妈！”林小满难以置信地打断她，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？”
周雅琴撇撇嘴：“装什么清高？你们那个过了没有？”
这句话像盆冰水浇下来。
林小满突然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多讽刺啊，她的母亲，居然在盘算着让她去当情妇。
“没有。“她抹掉眼泪，“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。”
周雅琴的表情顿时垮下来：“那你在这儿犟什么？”
她站起身，语气尖刻，“还以为你多有本事，连个男人都拴不住！”
林小满死死咬着嘴唇，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肯松口：“我不会答应的。”
周雅琴冷笑一声，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声响：“随你。反正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。”
她甩上门前，又回头补了一句，“别指望陆家会养你一辈子。”
房门重重关上，林小满蜷缩在床上，手指深深掐进掌心。
她知道自己不能妥协，可她也清楚，单凭现在的自己根本斗不过陆家。
手机屏幕亮起，程礼昀的消息又跳了出来：【睡了吗？】
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，最终还是没有回复。
她不敢告诉他真相。
她怕他冲动，怕他真的为了她和家里对抗，更怕……他根本不会为了她做什么。
他们之间，说到底连一句正式的承诺都没有。
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为自己冒险？
……
第二天清晨，她的房门被反锁了。
陆振国派来的保镖守在门口，连早餐都是佣人送进来的。
她的手机、电脑、平板全部被收走，房间里连一支笔都没留下。
“小姐，老爷说了，”佣人低着头，声音恭敬却不容拒绝，“这几天您好好休息，志愿的事情……家里会替您安排妥当。”
林小满站在窗前，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，突然觉得浑身发冷。
她的未来，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夺走了。
她甚至没机会亲自填下那个梦想己久的志愿。
而程礼昀，对此一无所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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