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武库微光
城主府的马车平稳前行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，发出规律的“咯吱”声。林默坐在车厢里，指尖着怀里的《基础淬体三十六式》，兽皮的粗糙质感让他心绪稍定。
他能感觉到马车外有灵力波动掠过，是城主府护卫的气息，比王家护卫精纯得多。这些人显然在刻意收敛气息，却依旧能让他感受到无形的压力——这就是高阶修士的底蕴，不动声色间便能显露威势。
“林默小兄弟，别紧张。”赶车的护卫是个面善的中年汉子，透过车帘缝隙笑道，“城主让你去武库当看守，是看重你的韧性。前几硬撼炼体境武师的事，早就传遍青云城了。”
林默掀开车帘一角：“张猛的事，城主知道了？”
“城主府的耳目遍布全城，这点事自然瞒不过去。”护卫笑道，“周城主常说，修行者最难得的不是天赋，是在绝境里不低头的骨头。小兄弟你淬体境一重能做到这份上，整个青云城找不出第二个。”
林默默然。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，只是被逼到绝境，不得不拼罢了。
马车驶入城主府范围，道路两旁的建筑渐渐变得宏伟，朱红围墙高耸入云，墙角爬满了开着紫色小花的藤蔓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气——比林家小院浓郁数倍。
“这是聚灵阵的效果。”护卫见他好奇，解释道，“城主府布了聚灵阵，能聚拢天地灵气，对修行很有好处。武库就在聚灵阵的边缘，灵气虽不如内院浓郁，也比外面强多了。”
林默心中微动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空气中的天地元气像温顺的溪流，正缓缓渗入西肢百骸，比在自家药浴时顺畅得多。若能长期在这种环境下修炼，淬体境的进境定会加快。
马车在一座灰黑色的石楼前停下。石楼高三层，墙体由整块青石砌成，门口站着两个身着银甲的护卫，气息沉稳，竟都是聚气境修士。
“这就是武库了。”护卫跳下车，引着林默上前，“看守武库的是刘老，你以后听他安排就行。记住，武库里的东西能动看，不能乱动，尤其是三楼的禁书区，没城主手谕绝不能进。”
林默点头应下，跟着护卫走进石楼。
一楼是兵器库，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刀枪剑戟，寒光闪闪，不少兵器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波动。几个学徒模样的少年正在擦拭兵器，见到林默，都好奇地打量着他。
“刘老，人带来了。”护卫对着柜台后一个打瞌睡的老者喊道。
老者抬起头，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，眼睛却亮得惊人，扫了林默一眼：“淬体境一重？倒是比预想中结实些。”他扔过来一串铜钥匙，“二楼是功法区，三楼禁书区，钥匙只能开一、二楼。每日辰时开门，酉时关门，打扫卫生、登记借阅，这些活都归你。”
“是。”林默接住钥匙，入手沉甸甸的。
“别以为进了城主府就安全了。”刘老重新闭上眼睛，声音含糊，“王家在府里也有眼线，想找你麻烦有的是法子。自己的事自己解决，别指望城主府替你出头。”
林默心中一凛。这老者看似昏聩，眼光却毒得很。
护卫走后，林默拿起抹布，开始擦拭兵器架。他的动作不快，却很认真，将每一把兵器上的灰尘都擦得干干净净。擦拭的同时，他也在默默观察——这些兵器的锻造手法、灵力附着的痕迹，竟与《基础淬体三十六式》里的发力法门隐隐相合。
比如那把宽背大刀，刀身厚重，显然是为淬体境修士打造，刀刃的弧度恰好能借力劈砍，与“劈山式”的发力角度完美契合。
“原来兵器也能辅助领悟招式。”林默茅塞顿开，擦得更加仔细，指尖抚过冰冷的金属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韵律。
午时，武库暂时关闭。林默寻了个角落，拿出怀里的麦饼，就着清水慢慢吃。聚灵阵的灵气不断渗入体内，他一边吃，一边下意识地运转吐纳法门，竟觉得丹田处的壁垒微微颤动，比在林家时活跃了不少。
“小子，倒是会找地方。”刘老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，手里拿着个紫砂茶壶，“这角落是聚灵阵的灵眼边缘，灵气最纯，适合淬体境修士打基础。”
林默站起身：“多谢刘老提醒。”
“谢就不必了。”刘老呷了口茶，“把这套《淬体拳经》抄一遍，酉时前给我。”他扔过来一本线装书，封皮己经泛黄。
林默接过书，翻开一看，里面记载的竟是淬体境修士的吐纳要诀，比林渊给的兽皮图谱更细致，尤其对淬体境一重如何打磨皮肉韧性有详细注解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武库的规矩，新来的都得抄书。”刘老转身回柜台，“抄完了你就明白了。”
林默不再多问，找了张书桌，拿起毛笔开始抄写。他识字不多，写得很慢，却一笔一划异常认真。墨汁落在纸上，晕开黑色的字迹，而那些关于吐纳的要诀，也像墨汁渗入宣纸般，慢慢融进他的意识。
他发现，书中记载的吐纳法，竟与星核石引导的法门隐隐相通，只是更加系统——吸气时要意守皮肉，将天地元气转化为滋养皮肤的“津液”；呼气时要下沉丹田，让津液顺着毛孔缓缓渗出，带走皮肉中的杂质。
“原来淬体境一重的关键，是‘养皮’而非‘炼皮’。”林默恍然大悟。之前他总想着用蛮力锤炼，却忽略了滋养的重要性，就像种地只知翻土，不知施肥。
抄到日头偏西时，他终于抄完最后一个字。放下笔的瞬间，体内突然涌起一股暖流，顺着皮肤表层缓缓流淌，所过之处，之前与张猛交手留下的细微伤痕竟微微发痒，像是在被温柔修复。
刘老不知何时来到桌前，看着抄本上工整的字迹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：“还算用心。这本书你留着吧，对淬体境一重的打磨有好处。”
林默拿起抄本，感觉比来时沉重了许多。他知道，这不仅是一本书的重量，更是一份隐秘的认可。
酉时一到，林默锁好武库，走出石楼。夕阳的金光穿过城主府的飞檐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空气中的灵气依旧温润。
他没有立刻回家，而是在武库附近的空地上，打起了《基础淬体三十六式》。
招式依旧生疏，发力依旧生涩，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。聚灵阵的灵气缓缓渗入，配合着新学的吐纳法，每一式打出，都能感觉到皮肉在微微震颤，像是在与天地灵气共鸣。
淬体境一重的壁垒，似乎在这共鸣中，透出了一丝更清晰的微光。
林默知道，在这城主府的武库里，在这聚灵阵的微光中，他这粒尘埃，正在以自己的方式，悄然生长。
而那些潜藏的暗流与危机，不过是滋养韧性的养分罢了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THBT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