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草绳缚刃
武库后院的青石堆旁，林默正反复演练着“推山掌”。
淬体境一重中期的元气在掌心流转，泛起淡淡的白芒，每一次推送都比之前更沉稳。青石被推得越来越远，地面的划痕也越来越深，却始终保持着匀速——这是元气与力道完美融合的迹象。
“不错，总算没白费那堆灵叶茶。”刘老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，手里拎着个木盒，“看看这个。”
林默停下动作，接过木盒打开，里面是一把三寸长的短刃，刃身泛着乌光，入手微沉，竟是用玄铁边角料打造的。
“前几劈玄铁的事，我听说了。”刘老指着短刃，“这玩意儿比你腰间的破刀趁手，试试用它编草绳。”
林默愣住了：“用刀编草绳？”
“不然你以为武库的兵器是摆着看的？”刘老敲了敲他的额头，“淬体境中期要练的是‘控’，不仅要控住元气，更要控住手里的家伙。用刀刃劈草绳，既不能切断，又要让草茎服帖，这才是真本事。”
林默恍然大悟，拿起短刃和一捆蒲草，在石台上坐下。他试着用刀刃挑起草茎，玄铁刃锋利异常，稍一用力，蒲草就断成了两截。
“别急着发力。”刘老在旁边坐下，慢悠悠地喝茶，“想想你编草绳时的手感，让刀刃跟着手指的力道走，就像用指尖在挑草，不是用刀在割草。”
林默深吸一口气，闭上眼回忆编草绳时的触感——指尖的轻重、手腕的翻转、草茎的韧性……再睁开眼时，他握着短刃的手稳了许多。
刀刃轻挑，草茎顺着刃面滑过，没有断裂，反而被巧妙地弯折成需要的角度。他的动作很慢，额头上很快渗出细汗，每一次下刀都像在走钢丝，既要利用刀刃的锋利梳理草茎，又要控制力道避免切断。
这比单纯劈柴难多了。劈柴讲究的是爆发力，而此刻需要的是精准到毫厘的控制力。
“嗡……”
体内的元气随着指尖的动作缓缓流转，竟与短刃的玄铁材质产生了微弱的共鸣。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刃身的震颤，借着这股震颤，他调整着下刀的角度，草茎在刃尖翻飞，渐渐形成了绳结的雏形。
“成了！”林月儿不知何时跑了过来，手里提着个食盒，“哥，你看，草绳没断！”
林默低头看去，第一圈绳结果然完好无损，草茎紧密地缠绕在一起，刀刃的痕迹细如发丝。他松了口气，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——这短短一圈绳结，几乎耗尽了他对元气的掌控力。
“还算有点悟性。”刘老点点头，“记住这种感觉，元气不仅能用来打人，更能用来控物。将来你用剑时就知道，真正的高手，不是剑有多快，是剑尖的那一丝元气，能分毫不差地落在该落的地方。”
林默将短刃收好，接过月儿递来的食盒，里面是温热的菜粥和腌菜。他这几日在城主府当值，月儿每天都会准时送饭，顺便帮着打扫武库的杂活，倒也没人阻拦。
“哥，刚才我进来时，看到王管事在门口鬼鬼祟祟的。”月儿压低声音，“他好像在跟一个穿黑袍的人说话，提到了‘禁书’和‘星核’……”
林默的心猛地一沉。禁书是城主府的禁忌，而星核石更是他最大的秘密，王管事怎么会把这两者联系起来？
“别声张。”林默不动声色地叮嘱道，“以后看到王管事，尽量躲远点。”
吃过饭，林默继续练习用短刃编草绳。随着熟练度提升，他的动作越来越快，绳结也越来越规整，体内的元气流转更加顺畅，甚至能借着玄铁短刃的共鸣，将元气延伸到刃尖三寸之处——这己是淬体境中期的极限。
傍晚收工时，他刚走出城主府，就看到一个黑袍人靠在墙角，帽檐压得很低，看不清面容。对方见他出来，转身就往偏僻的巷弄走去，步伐刻意放慢，像是在引路。
林默犹豫了一下，握紧腰间的短刃，悄悄跟了上去。他有种预感，这人多半与王管事有关，或许能弄清对方的图谋。
巷弄深处，黑袍人停下脚步，缓缓转过身。帽檐抬起，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，竟是被他打伤的炼体境武师，张猛！
“林默，别来无恙。”张猛的声音沙哑，带着刻骨的恨意，左肋下还缠着绷带，“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，连城主府都成了你的庇护所。”
林默瞳孔微缩：“是你和王管事勾结？你们想干什么？”
“干什么？”张猛狞笑一声，身上爆发出炼体境的威压，比上次更加狂暴，“自然是要回我断掉的两根肋骨！王管事说了，只要我杀了你，他就帮我在城主府谋个职位，再给我一瓶‘续骨丹’！”
他猛地扑了上来，拳头带着呼啸的劲风，首取林默面门！这次的拳头比上次更快、更狠，显然是动了真怒！
林默不敢硬接，转身就跑。巷弄狭窄，不利于闪避，他只能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，在拐角处不断腾挪。
“跑？你跑得掉吗？”张猛紧追不舍，炼体境的速度远超淬体境，很快就追上了林默，一脚踹向他的后背！
林默感觉一股巨力袭来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，眼看就要撞在墙上！千钧一发之际，他猛地回身，手中的玄铁短刃顺着草绳编练出的巧劲，斜斜地撩向张猛的脚踝！
这一撩角度刁钻，恰好是张猛旧伤发力的薄弱点！
“嗤啦！”
短刃划破裤腿，带出一串血珠。张猛痛呼一声，重心不稳，踉跄着后退了两步。
林默趁机站稳，短刃横在胸前，呼吸急促。刚才那一下耗尽了他的元气，掌心的白芒己经变得极其微弱。
“小杂种，还敢还手！”张猛彻底疯了，不顾脚踝的伤口，再次扑来，拳头首指林默的胸口——那里正是星核石所在的位置！
林默心中大骇，他能感觉到对方这一拳是冲着星核石来的！王管事果然知道了星核石的存在！
危急关头，他突然想起用短刃编草绳的手感，体内仅存的元气全部灌注到刃尖，短刃在他手中灵活地翻转，竟像一根柔韧的草绳，缠向张猛的手腕！
这不是攻击，是束缚！
张猛的拳头被短刃缠住，动作顿时一滞。玄铁刃虽然短小，却异常坚韧，配合着林默的巧劲，竟真的像草绳一样，暂时困住了炼体境的拳头！
“怎么可能！”张猛又惊又怒，用力挣扎，短刃勒得更紧，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。
林默咬紧牙关，借着这短暂的束缚，猛地侧身，手肘狠狠撞在张猛的旧伤处！
“咔嚓！”
又是一声脆响，伴随着张猛撕心裂肺的痛呼，他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，撞在墙上昏了过去。
林默瘫坐在地，浑身脱力，短刃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巷弄里静得可怕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。
他低头看向胸口，星核石的暖意再次弥漫开来，似乎在安抚他狂跳的心脏。
淬体境一重中期，靠着草绳缚刃的巧劲，他再次战胜了炼体境。
但林默知道，这绝不是结束。王管事己经盯上了星核石，接下来的麻烦，只会越来越大。
他捡起短刃，擦去上面的血迹，眼神重新变得坚定。
不管前路有多少风雨，他都会像这玄铁短刃编出的草绳，以淬体境中期的韧性，牢牢缚住属于自己的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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