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4年2月26日的深圳，晚风带着海的咸湿，卷过南油大道旁的出租小区。晚上八点，马华腾租住的房间里，三个脑袋挤在二手电脑前，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三张年轻的脸——除了马华腾，还有他的深大同学张志东，以及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林晓，一个扎着马尾、眼睛亮得像星子的姑娘。
“卡在这里了。”马华腾敲了敲键盘，屏幕上的代码停在“用户登录界面”，光标像只焦躁的小虫来回跳动。张志东啃着袋干脆面，碎屑掉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：“是不是服务器端口没设置对？上次在学校机房，老王就是栽在这一步。”林晓凑得更近，手指点了点屏幕角落：“你看这里，英文标点用成中文的了，笨蛋。”
马华腾“啊”了一声，脸瞬间红到耳根。修改完代码，按下运行键的瞬间，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——当屏幕上跳出“登录成功”西个字时，林晓率先拍起手，干脆面袋子被张志东捏得“咔嚓”响，马华腾看着那行字，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。这是他们仨熬了三个通宵的成果，一个简陋却能实现基础通讯功能的软件雏形，像个刚出生的婴儿，带着他们全部的期待。
“得找个正经地方办公。”张志东抹了把嘴，眼神发亮，“总在你这出租屋不是事儿，上次房东来收租，看我们插满电线的样子，差点以为我们在搞传销。”林晓点头附和：“我爸单位有间空办公室，不过得晚上才能用，白天人来人往的，不方便。”
马华腾没说话，手指无意识地着键盘边缘。他想起上周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——南山区刚落成的互联网科技园区，号称“给创业者的孵化器”，不仅有办公位，还配套了食堂、会议室，最的是那个“梦想基金”：只要项目符合标准，就能申请免费入驻，甚至能拿到启动资金。
“你们听说过那个园区吗？”他忽然开口，声音有点发紧。张志东眼睛瞪得溜圆：“是不是传说中那个‘黄金窝’？听说背后有个神秘投资人撑腰，装修得跟五星级酒店似的，后厨房能同时供二十多家企业吃饭！”林晓也凑过来：“我表哥在那边上班，说园区负责人是个姓王的大叔，特别好说话，上次有个团队没通过初审，他还给指了三条修改方向。”
马华腾的心跳又开始加速。他当然知道那个园区——不仅知道，还能背出新闻里的每一个字。报道说，这个园区的主要投资方是一家叫“致一资本”的公司，成立不到两年，市值己达586亿，投资的项目从金融到互联网，分布得均匀又精准。而这家公司的掌舵人，正是那位被外界称为“女版巴菲特”的神秘华裔投资人。
“致一资本……”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，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。张志东撞了撞他的胳膊：“怎么，你想去申请？听说门槛高得很，得有成熟的项目计划书，还得通过三轮评审。”林晓也有点犹豫：“我们这软件才刚成型，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，能行吗？”
“试试总没错。”马华腾打开抽屉，翻出几张皱巴巴的纸，是他偷偷写的项目构想，上面画满了修改的痕迹，“我觉得我们的方向是对的——ICQ太复杂，不适合中国用户，我们做的这个，界面要简单，操作要方便，就叫……就叫‘网际精灵’怎么样？”
“难听死了。”林晓撇嘴，抢过纸笔写写画画，“要我说叫‘即时通’，简单明了。”张志东凑过去：“不如叫‘腾讯’？‘腾’是你名字里的，‘讯’就是通讯，多好记。”
“腾讯……”马华腾在嘴里念了两遍，心里莫名一动。窗外的路灯透过纱窗照进来，在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，像撒了把星星。他忽然想起小时候，在阿深别墅的院子里，堂姐沈诗涵把一整袋大白兔奶糖塞给他，说“华腾要长高高，以后才能保护姐姐”；想起有次被邻居家的大孩子欺负，是沈诗涵叉着腰站出来，用流利的粤语把对方骂得落荒而逃，转身却对他笑，说“别怕，有堂姐在”。
那时候的沈诗涵，己经是家族里的“小大人”，会帮奶奶算账本，会听妈妈讲生意经，却总记得给他带进口的巧克力，记得他不爱吃香菜，每次家族聚餐都提前跟厨房打招呼。后来她去了国外读书，寄回来的明信片上，作者“穿越神探夏洛克”推荐阅读《沈门双姝智谋撑起的商业帝国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总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写着：“华腾要好好学习，以后堂姐带你看外面的世界。”
谁能想到，那个会把奶糖塞给他的堂姐，如今成了掌管着数百亿资本的“女版巴菲特”？马华腾看着桌上的项目构想，忽然觉得，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互联网科技园区，好像没那么难接近了——至少，那里流淌着和堂姐身上一样的气息，是愿意给年轻人机会的，是相信“代码里能长出奇迹”的。
“我听说，那个园区的梦想基金，是专门给像我们这样的初创团队准备的。”马华腾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激动，“只要项目符合标准，不仅能免费办公，还能申请到启动资金，而且……而且不干涉运营，让我们自己说了算。”
张志东眼睛一亮：“真的假的？那不比找爸妈要钱强多了？我爸要是知道我还在捣鼓这东西，非打断我的腿不可。”林晓也来了劲：“我明天就去图书馆查资料，写项目计划书！华腾，你负责技术部分，我们分工合作，争取一次通过！”
三个人越说越兴奋，连晚饭都忘了吃。马华腾打开电脑，调出园区的申请指南，屏幕上“致一资本旗下互联网科技园区”的字样格外醒目。他注意到指南里有一条：“优先考虑具有本土化创新意识的通讯技术项目”，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“你们说，堂姐知道这个园区吗？”他忍不住问，声音有点小。张志东正忙着查“商业计划书怎么写”，头也不抬地说：“废话，致一资本是她的公司，她能不知道？说不定这园区就是她拍板建的。”林晓眨眨眼：“你说，要是我们申请成功了，会不会见到她？”
马华腾没说话，只是指尖在“提交申请”的按钮上悬了很久。他知道父亲马陈术肯定不赞成，知道自己现在的项目还稚嫩得像棵幼苗，知道就算申请了，也可能被刷下来。可看着屏幕上那行“梦想基金”，看着张志东和林晓眼里的光，他忽然想起沈诗涵寄来的最后一张明信片，背面是斯坦福大学的校门，写着：“敢于做梦的人，才配得上远方。”
“先写计划书。”他深吸一口气，关掉申请页面，“把项目打磨好，再去见真章。”林晓笑着拍他的背：“这才对嘛，别总想着走‘堂姐后门’，咱们要靠实力说话。”
夜里十一点，张志东和林晓走了，出租屋里又恢复了安静。马华腾却毫无睡意，他重新打开电脑，开始完善软件的功能。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，在键盘上投下清辉，像给指尖镀了层银。他想起园区负责人王大叔的传闻——据说那位大叔以前是国企的工程师，因为看不惯年轻人被埋没，才接受致一资本的邀请，来管理这个园区，最常说的一句话是“给梦想多点时间，它会自己开花”。
“就当是……给堂姐交份作业吧。”马华腾对着屏幕喃喃自语，敲下最后一行代码。他不知道的是，此刻在云景别墅的书房里，沈诗涵正看着王大叔发来的园区近况报告，其中提到“近期收到多份通讯软件项目申请，有一个来自深大毕业生的团队，想法颇为新颖”。
沈诗涵在报告上圈出这句话，旁边批注：“重点关注，无需透露我的身份，按标准评审即可。”放下笔，她拿起桌上的相框，里面是小时候和马华腾的合影——她站在前面，叉着腰，身后的小男孩手里攥着颗奶糖，笑得露出豁牙。
“长大了啊。”她轻声说，指尖拂过照片里的小男孩。窗外的夜色温柔，远处互联网科技园区的灯火像一片星海，在城市的边缘闪烁。她知道，马华腾他们这样的年轻人，就像那些埋在土里的种子，只需要一点阳光，一点雨露，就能顶开顽石，长成参天大树。
而她能做的，就是备好土壤，浇足水，然后静静等待。就像小时候，看着他攥着奶糖跑远的背影，相信他总有一天，会带着自己的梦想，跑得更远，更稳。
出租屋里，马华腾终于完成了软件的最新版本。他关掉电脑，躺在床上，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，嘴角忍不住上扬。明天，他要和张志东、林晓一起，去打印店把项目计划书装订得整整齐齐；后天，他们要去那个梦寐以求的园区，亲手递交申请材料。
至于结果？马华腾想，就算没通过也没关系。至少，他们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，像堂姐说的那样，去追逐自己眼里的光。
夜色渐深，出租屋的灯熄了，而远处的互联网科技园区，还有几盏灯亮着，像守夜人的眼睛，温柔地注视着这座城市里，所有正在悄悄生长的梦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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