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。西合院浸泡在一片死寂里。
许大茂被带走的风波，在白天的喧嚣后，沉淀为一种诡异的宁静。
后院，林霄的屋门被轻轻敲响。
“林霄，是我。”
娄晓娥的声音在门外，压得很低，带着一丝颤抖。
林霄打开门，冷风灌了进来。
她站在门口，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，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。
“进来吧。”
林霄侧身让她进屋，随手关上了门，隔绝了院里可能存在的窥探。
屋里没有开灯，只有炉子里的火光跳动着，映着两人的影子。
“谢谢你。”娄晓娥开口，打破了沉默。
“谢我什么？我只是把一封捡到的举报信交给了厂长。”林霄给自己倒了杯热水，热气模糊了他的脸。
娄晓娥摇了摇头。“我都知道了。许大茂……他活该。”
她攥紧了拳头，指甲陷进肉里。
“我明天就去街道办，办离婚。”
“这是第一步，也是最正确的一步。”林霄喝了一口水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娄晓娥抬起头。
“和许大茂这种人切割，只是开始。你有没有想过，你家的问题，从来就不是许大茂。”
这话像一根针，刺破了娄晓娥刚刚建立起来的平静。
她的家庭成分，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剑。
“风向不对了，你感觉不到吗？”林霄放下搪瓷缸子，声音很轻，却很重。
娄晓娥的身体僵住了。
她当然能感觉到。厂里的标语，报纸上的文章，街坊邻居异样的眼光，无一不在提醒她。
“你家那些东西，该处理了。”
“什么东西？”她下意识地反问，心里却是一沉。
“那些黄的，白的，还有瓶瓶罐罐，纸纸张张。”林霄没有说破，但每个字都敲在她的心上。
黄金，银元，古董，字画。
娄晓娥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。“我……我回去跟我爸妈商量。”
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。
林霄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，这颗雷，他必须帮她拆掉。
第二天，娄晓娥没有来找他。
第三天，依旧没有。
首到第西天傍晚，她才再次敲响了林霄的门，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无助。
“我爸妈……他们不信。”
她一开口，声音里就带了哭腔。
“他们说，这阵风很快就会过去，以前也经历过。让我不要听信外面的风言风语，更不要被一个……一个外人蛊惑。”
外人。
这个词让林霄觉得有些好笑。
“他们觉得，把那些东西藏在墙里、埋在地下，就万无一失了。”娄晓娥的语气充满了绝望。
固执，守旧，看不清形势。这是那个年代许多人的通病。
看来，不给他们来点猛药是不行了。
林霄在心里默默盘算着。
【兑换道具：未来片段（二级），需消耗嫉妒值：5000点。】
【当前嫉妒值：8850点（来源：许大茂、贾张氏、刘海中……）】
从许大茂身上榨取的怨气和嫉妒值，正好用在这里。
【确认兑换。】
一瞬间，无数混乱的画面涌入林霄的脑海。
破碎的房门，被砸烂的红木家具，满地狼藉的瓷器碎片。
一群戴着红袖章的年轻人，面孔狂热而狰狞。
娄晓娥的母亲瘫坐在地上，哭喊着，被人一脚踹开。
她的父亲，那个体面的资本家，被反剪着双手，头发被揪住，脸上是一个屈辱的脚印。
他甚至看到了那个被砸碎的青花瓷瓶，那是娄父最喜欢的藏品。
画面消失，林霄的脸色有些冷。
他看着娄晓娥，一字一句地复述。
“三天后，一个下雨的晚上。一群人会踹开你家的门，他们会先砸碎你家客厅里那个摆在左边柜子上的青花瓷瓶。”
娄晓娥的眼睛猛地睁大。
“他们会把你父亲的眼镜踩在脚下，把墙里藏的金条，一块块地掏出来，扔在地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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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霄的描述太过具体，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，扎进娄晓娥的心里。
这不是预言，这是审判。
“你怎么会……”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你只需要告诉你父亲，如果他不想看到他最心爱的青花瓷瓶变成一地碎片，就让你今晚带着我，去你家。”
林霄站起身，不给她任何追问的机会。
“去不去，你们自己决定。”
当晚，深夜十一点。
一辆自行车悄无声息地滑进一条僻静的胡同，停在一座气派的院门前。
娄晓娥打开门，将林霄迎了进去。
客厅里灯火通明，娄父和娄母坐在沙发上，脸色凝重。
娄父是个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，穿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，但此刻，他的眼神里全是审视和怀疑。
“晓娥都和我说了。”娄父开门见山，“年轻人，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的消息，但你说的那些事，未免太过危言耸听。”
娄母也在一旁附和。“是啊，林先生，我们家一向安分守己，怎么会……”
“安分守己？”林霄打断了她，“你们的成分，就是最大的不安分。”
一句话，让两人哑口无言。
“时间不多，我只问一句，信不信我？”林霄环视着这间装潢考究的客厅。
娄父与妻子对视一眼，最终，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“好，我信你一次。”他站起身，走到墙边，挪开一个柜子，露出后面一块颜色不同的墙砖。
他小心翼翼地敲开墙砖，从里面拖出一个沉重的木箱。
箱子打开，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，在灯光下闪着的光芒。
接着，他又撬开几块地砖，下面是装满了银元和珠宝的盒子。
书房里，墙壁的夹层里，全是珍贵的古董字画。
不到半个小时，客厅的地上就堆满了各种财宝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。
“都在这里了。”娄父喘着粗气，指着满地的东西，“这要怎么运出去？一辆卡车都装不下，只要一出门，我们全家都得完蛋！”
这才是他最大的顾虑。
东西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目标太大，根本无法转移。
娄晓娥也紧张地看着林霄，这是最后的关头了。
林霄没有说话。
他走到那个装满金条的木箱前。
在娄家三口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，他伸出手，在箱子上方轻轻一拂。
木箱，连带着里面所有的金条，凭空消失了。
没有声音，没有光影，就那么凭空消失了。
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娄父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。
娄母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，才没有尖叫出来。
娄晓娥也是一脸震撼，她虽然相信林霄有办法，却没想到是这种办法。
这是……神仙手段？
林霄没有停下。
他走向那堆银元，手一挥，消失了。
他走向那几幅古董字画，手一招，消失了。
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清道夫，他从容地走过客厅，所过之处，那些价值连城的财宝一件件地凭空不见。
五分钟后，原本堆满财物的客厅，变得空空荡荡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。
娄父的身体晃了晃，被娄母一把扶住。
他看着空荡荡的地面，又看看双手空空的林霄，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。
他一辈子信奉金钱和实力，见过大风大浪，可眼前这一幕，彻底颠覆了他六十多年的人生认知。
他走到林霄面前，这个刚才还被他称为“年轻人”的青年面前。
这位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资本家，郑重地、深深地弯下了腰。
“林先生……不，林大师！您……您是我娄家的救命恩人！”
林霄坦然地受了他这一礼。
他看着娄家三口，平静地开口。
“东西，保住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三人惊魂未定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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