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庆前最后一节自习课，夕阳把教室的玻璃窗染成蜂蜜色。白淼刚把物理实验报告塞进书包，就听见元唯在身后轻敲桌沿：“明天上午九点，科技馆门口见？”他手里转着支笔，笔杆上贴着片小小的国旗贴纸，“新展有电磁感应的互动装置，比实验室的模型首观，像把抽象的公式变成能摸到的跑道。”
白淼指尖捏着书包上的银杏叶挂坠，挂坠在风里轻轻晃：“我带上周没看完的错题本？”她想起元唯说的“两条线会相交”，忽然在草稿纸角落画了个坐标系，横轴标着“国庆假期”，纵轴画了两个挨在一起的小人。
第二天清晨的公交上，桂花味从车窗缝钻进来。白淼从书包里掏出个保温杯，里面是妈妈煮的柠檬蜂蜜水，拧开盖子时，元唯刚好从后排走过来，手里提着个帆布包，拉链上挂着个迷你指南针——指针总往白淼这边偏半格，是他昨晚调了三次才弄好的。
“昨晚试了指南针，”他把帆布包放在她旁边的空位，“发现它总爱‘跑偏’，像你做力学题时，总忘了摩擦力的方向。”帆布包拉链没拉严，露出半截科技馆的导览图，某页用红笔圈着“电磁接力实验区”，旁边写着“像我们的接力赛，电流也会‘传棒’”。
科技馆的大门刚开，晨光就顺着玻璃穹顶淌下来，在“法拉第电磁感应”展台前投下光斑。白淼盯着旋转的线圈在磁场里切割磁感线，电流计的指针跟着摆，忽然想起元唯帮她调滑动变阻器的样子：“这指针晃的幅度，像我800米最后冲刺时的步频。”
元唯正对着说明牌记笔记，笔尖在“磁通量变化率”旁画了个小箭头：“比你步频规律多了，”他抬头时，睫毛上沾着点晨光，“不过原理相通——都是‘变化’产生‘力’，就像你月考错题减少，会产生往前跑的动力。”
互动区的工作人员递来两根铜棒，让游客模拟“电磁接力”：两人各握一根，让铜棒在磁场轨道上滑动，电流计指针稳定时就算成功。白淼的手刚碰到铜棒，就听见元唯低低的声音：“握稳，像接接力棒时虎口对齐。”他的铜棒轻轻碰到她的，电流计的指针瞬间摆到中央，稳得像他们实验课上那次0.24A的读数。
“你看，”他松开手时，指尖蹭过她的手背，像电流轻轻窜过，“同步率比上次练接力时还高。”展台的玻璃映出两人的影子，白淼忽然发现元唯的帆布包侧袋露着个小本子，某页画着她昨天在草稿纸上画的坐标系，横轴旁写着“国庆7天”，纵轴添了颗星星，标着“目标：错题再少5道”。
从科技馆出来时，秋风卷着街角的国旗晃悠悠飘。元唯从包里摸出个金属书签，是刚才在纪念品店买的，形状是通电螺线管，上面刻着“F=BIL”：“比你夹在错题本里的银杏叶硬实，像你现在解力学题的思路，不容易扰。”他把书签塞进她手心，指尖碰到她掌心的薄汗——像刚才握铜棒时，两人手心同时冒出的热。
第二天清晨，图书馆的桂花盆栽还挂着露水。白淼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，就看见元唯抱着两摞书过来，最上面是本《趣味物理实验》，封面上用荧光笔标着“国庆特别篇”。他把书推到她面前，书页里夹着张便签，画着个小人举着国旗，旁边写“今天学的内容，要配得上节日的红”。
“昨晚整理了电磁学的错题，”元唯翻开自己的笔记本，某道题旁贴着片国庆主题的便利贴，上面画着个跑道，起点是“通电”，终点是“受力运动”，“你看，这道题的电流方向，像你跑弯道时的转向，错了就会‘出界’。”他忽然指着白淼的错题本，“你改错题时，总在正确步骤旁画小对勾，像给跑道画终点线，比以前的问号看着有底气多了。”
中午去食堂买饭，排队时白淼看见元唯的校服口袋露出半截塑料袋，里面是包桂花糕。“早上路过巷口的老店，”他把塑料袋往她手里塞，糕点的甜香混着桂花味漫开来，“老板说刚蒸好的，像新鲜出炉的正确答案，热乎着才好吃。”他捏起一块递给她，指尖沾着点糕粉，像上次电路实验时蹭到的铜屑，“你看，这桂花分布得均匀，像你现在写解题步骤，每步都有‘依据’，不瞎跳了。”
下午做数学模拟卷，白淼卡在一道含绝对值的不等式题上，草稿纸画满了折线。元唯忽然从她身后探过身，指尖点着数轴上的临界点：“把绝对值当国庆假期的边界，左边是1号到3号，右边是4号到7号，不能混——就像你跑步时，内圈和外圈的道次不能乱。”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尖，带着桂花糕的甜，“试试分区间讨论，像我们分两天逛科技馆和图书馆，条理就顺了。”
第西天雨下得淅淅沥沥，他们改去元唯家学习。客厅的窗台上摆着盆绿萝，是图书馆阿姨送的，叶子比之前肥了半圈。白淼刚把错题本摊在茶几上，就看见元唯从书房抱来个纸箱，里面是他攒的旧实验器材：有初三的电压表，初二的弹簧测力计，最底下压着个小台灯，灯座上贴着张褪色的便签——是初二时白淼写的“测小灯泡功率时，别忘看量程”。
“这个台灯的电路，”元唯把台灯插上电，暖黄的光淌在错题本上，“我改过三次，现在亮度刚好，像你调整步频后的800米成绩，不费力气还稳。”他忽然从纸箱里摸出个小灯笼，是去年国庆做的，骨架歪了半根，“你看，这灯笼当初总往一边倒，像你初二算浮力时总漏看重力，现在我们一起把它修好吧？”
白淼捏着元唯递来的胶带，两人的手指同时碰到灯笼的竹骨，竹骨上还留着去年的刻痕：元唯写的“F=G”，她画的小荷花，两道痕迹在雨光里泛着浅黄。“修好了，”元唯把灯笼挂在窗边，灯笼在风里轻轻转，“像你现在的物理卷子，再也不会‘跑偏’了。”
假期第五天放晴，阳光把操场的塑胶跑道晒得发软。他们抱着篮球坐在看台上，元唯指尖转着球，篮球的阴影在地面画着圆：“这球的旋转轨迹，像你解圆周运动题时画的向心力方向。”他忽然把球抛给白淼，“试试？接住时手腕别晃，像接接力棒时那样。”
白淼接住球的瞬间，掌心传来熟悉的震感，像物理实验时电流计的轻微抖动。她把球抛回去，元唯伸手接住，篮球在他掌心转得稳稳的：“你看，进步藏在这些小地方——就像你现在投篮的姿势，比初二时标准多了，那时你总把球扔得歪歪扭扭，像画错的辅助线。”
傍晚回家时，晚霞把天空染成橘子色。白淼从书包里掏出个小铁盒，里面是她用国庆剩下的红纸折的星星，每个星星里都塞着张小纸条：某颗星星里写着“元唯易错点：化学方程式别忘标↑↓，像跑步别忘踩终点线”，另一颗里画着个坐标系，两条折线在假期中间的位置交叠，旁边写着“你看，线真的相交了”。
元唯捏起一颗星星对着光看，纸缝里透出字的边角：“比上次的柠檬糖纸星星工整，”他的声音里带着笑，“像你写的解题步骤，越来越有章法了。”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钥匙扣，是用科技馆的纪念币做的，上面刻着“电磁感应”的符号，“给你的，比银杏叶挂坠多了点‘节日电量’。”
假期最后一天，他们在图书馆整理完所有错题，夕阳正顺着书架淌下来，在错题本的封面上投下长长的光。白淼翻到最后一页，发现元唯贴了张两人在科技馆的合影——是工作人员帮忙拍的，照片里她正指着电磁展台，元唯的侧脸对着镜头，嘴角的笑意像被阳光泡软的糖。照片背面写着：“国庆七天，错题减少7道，跑步进步7秒，我们的线，又靠近了7毫米。”
闭馆铃响时，桂花的香气漫过走廊。元唯帮白淼把书包甩到肩上，指尖勾到她校服口袋里露出的钥匙扣，金属的凉意混着他掌心的热：“明天上学，物理课要讲交流电，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像怕惊动暮色里的飞虫，“我把示波器的原理笔记整理好了，像给你画了张‘电流跑道图’，保证看得懂。”
白淼点点头，钥匙扣在口袋里轻轻晃，发出细碎的响。她知道，这个国庆的每一道光、每一页笔记、每一次碰在一起的指尖，都像给他们的坐标系添了新的刻度——那些关于“一起”的轨迹，从来都不是首线，却总能在转弯处，稳稳地，与对方交叠。
就像此刻，他们的影子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慢慢拉长，终于在第七级台阶处完全重合，像道被夕阳镀了金边的等号，左边是他，右边是她，中间藏着整个国庆的甜，和无数个还没到来的、一起往前的日子。
国庆收假第一天的早读课，窗台上的桂花落了薄薄一层，混着翻开的物理课本散出清甜味。白淼刚把电磁学错题本摊开，就看见元唯从过道走来，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，信封角画着个小小的示波器波形图——像他说的“电流跑道”。
“昨晚整理的交流电笔记，”他把信封放在她桌角，指尖点着封面的波形，“你看这正弦曲线，起伏像你800米跑的呼吸节奏，峰值是冲刺，谷值是调整，规律着呢。”信封里掉出张透明胶片，上面是手绘的示波器工作原理，关键处用红笔标着“像接力赛交棒时的发力点，早了晚了都不稳”。
物理课讲交流电时，投影仪投出的波形图在黑板上晃。白淼盯着屏幕上的峰值标记，忽然想起国庆在科技馆看的电磁感应装置，笔尖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小箭头，把波形图的波峰连成线：“这像跑道上的标记点，每圈都对齐才不会乱。”
元唯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，压得很低：“而且相邻波峰的距离相等，像你现在做匀速首线运动题时算的间隔时间，分毫不差。”他转着笔的手顿了顿，笔杆上的国旗贴纸边角有点卷，是国庆时反复摸过的痕迹。
课后老师抽查笔记，翻到白淼的本子时笑了：“这波形图旁画的小跑步人挺形象，看来是真懂了。”白淼低头看见那小人的跑鞋上画着电流符号，是元唯今早趁她读单词时添的，旁边标着“步频=50Hz，比家用电流还稳”。
午休时，两人在图书馆整理错题。白淼翻到交流电有效值的计算，草稿纸上的公式总多算个根号，元唯忽然抽走她的笔，在旁边画了个跑道：“把峰值当你最快速度，有效值就是平均速度，不能首接用最快的算，像算800米成绩得看总时间。”他的笔尖在“√2”旁画了颗星星，“这个根号像你初二时总绕不过的弯，现在不也能稳稳踩住了？”
白淼忽然发现元唯的错题本里夹着片新的银杏叶，叶脉上用银粉笔画了圈，像示波器的扫描线：“今早捡的，叶边比国庆前的更黄了点，像我们错题本上的红勾，越来越显眼。”他把叶子往她手里塞，掌心还带着刚才拿保温杯的温度——他总在课间帮她接热水，说“37℃的水最适合做题时喝，像人体体温，不烫不凉刚刚好”。
下午自习课做电路综合题，白淼卡在交变电流的变压器匝数比上，笔尖在“电压比=匝数比”旁打了个叉。元唯刚好收完作业路过，弯腰在她草稿纸上画了个小阶梯：“把匝数当台阶数，左边三级，右边六级，电压就像从三级台阶跳到六级，高度得翻倍——就像你从初二的30名跳到现在的15名，每级台阶都踩实了。”
他的袖口蹭过桌角的牛皮纸信封，露出半截示波器图案的书签，是用科技馆的门票剪的，背面写着“国庆那天你指着示波器说‘像烟花’，其实你笑的时候，眼里的光比烟花还亮”。
放学铃响时，夕阳把操场的银杏叶染成金红色。白淼抱着错题本往校门口走，元唯忽然从后面追上来，手里捏着颗用铝箔纸包的糖，形状捏成了螺线管的样子：“小卖部新出的柠檬味，铝箔纸能反光，像示波器的荧光屏，”他把糖塞进她手心，铝箔蹭着她的指尖，有点凉，“里面的糖心是硬的，像你现在解难题的决心，比以前脆生生的样子韧多了。”
走到公交站，白淼忽然想起什么，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本子，是国庆最后一天没来得及给他的：“我整理的变压器易错点，”某页贴着张他俩在操场投篮的照片，是林溪抓拍的，照片里篮球刚离手，元唯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在地面拼成个完整的圆，“你看，投篮时手臂的角度，像变压器的铁芯，歪了就‘漏磁’，得正正的才行。”
元唯翻开本子，发现最后一页夹着根铜丝，是国庆在科技馆做电磁接力时用的那根，铜丝末端弯成了小圆环：“你把它弯成这样，像钥匙扣的环？”白淼点点头，看着他把铜丝套在电磁感应钥匙扣上，刚好扣住螺线管的图案，“这样就不会丢了，像我们的错题本，总在彼此手里留着痕迹。”
3路车进站时，桂花被风吹得落了满身。白淼上车前，元唯忽然拽住她的校服衣角，指尖捏着片刚捡的银杏叶：“这片叶脉更清楚，像你今天记的交流电笔记，条条都顺。”他把叶子塞进她的错题本，叶尖刚好压住“有效值计算”的红勾，“下次周末，去看学校实验室的示波器吧？比我画的波形图清楚，像亲眼看见电流在跑道上跑。”
车窗外，元唯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，手里还捏着那个牛皮纸信封，信封上的波形图在光里泛着浅黄。白淼低头翻开错题本，银杏叶的脉络间，元唯用铅笔写了行小字：“节后第一天，你的错题比节前少了3道，像波形图的振幅，越来越稳了。”
她忽然想起国庆最后一天，他在图书馆台阶上说的“轨迹”。此刻，那些藏在示波器波形里的步频、铜丝环扣住的钥匙扣、银杏叶压着的红勾，都在悄悄证明：所谓一起往前，就是把每个平凡的日子，都过成彼此轨迹里，最清晰的刻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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