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的阳光把图书馆的玻璃窗晒得发烫，三人占据了靠窗的老位置，风扇有气无力地转着，吹起程茹历史练习册的边角。她对着“宋元明清赋税制度”皱眉，笔尖在纸上画了个乱糟糟的圈：“这摊赋税像物理题里的摩擦力，朝代不同‘摩擦系数’还不一样，元唯你给分析分析？”
元唯正用首尺量白淼数学卷上的函数图像，闻言抬头，顺手在程茹的练习册旁画了棵银杏树：“树干是‘税收本质’，主枝是‘朝代’，侧枝是‘具体制度’，”他指着去年的枯枝和今年的新叶，“宋朝的‘方田均税法’像侧枝分杈，明朝的‘一条鞭法’像主枝加粗——你记不住就想，新叶总在老枝上长，制度也是从旧的改过来的，像你改历史错题，总在原来的笔记上添新标注。”
白淼忽然用铅笔敲了敲元唯的物理真题卷：“最后一道电磁题，你步骤里漏了‘安培力方向判断’，”她把自己的卷子推过去，“像你上次组装电路，忘了接接地导线，虽然灯亮了，但不安全——分班考的步骤分比模拟考严，这步能值3分。”元唯的耳尖有点红，从笔袋里摸出支红笔，在错题旁画了个小小的指南针：“记住‘左手定则像握笔姿势’，磁感线穿过掌心，西指是电流方向，拇指是力的方向，就像你握笔时，笔尖方向是‘力的方向’。”
午后的蝉鸣越来越响，程茹从书包里掏出个保温袋，倒出三杯酸梅汤，杯壁上凝着水珠：“我妈说‘酸梅汤的酸度=题目的难度’，越酸越提神，”她把其中一杯推给白淼，“你数学附加题总卡壳，试试边喝边算——酸劲能刺激思路，像你上次吃柠檬解出了排列组合题。”
白淼喝了口酸梅汤，忽然指着数学卷上的立体几何题：“这道题的外接球半径，我总算成内切球的，”她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立方体，“像把银杏果的核和果肉搞混了——核是内切球，果肉到核的距离才是外接球半径。”元唯从书包里掏出个银杏果，对半掰开：“你看，果核到最外层果肉的距离，就是‘外接球半径’，”他用尺子量了量，“刚好2.5厘米，和这道题的答案一致——实物比图纸好记。”
程茹的英语完形填空总在上下文逻辑上出错，像在跑道上看错了指示牌。白淼把她的错题按“因果、转折、递进”分类，贴成张“逻辑关系树”：“树干是‘上下文’，主枝是‘逻辑类型’，侧枝是‘连接词’，”她指着“but”那根侧枝，“你上次错的‘虽然…但是’，就像跑步时‘虽然累，但是要加速’，转折关系里藏着‘反向动作’——记不住就想你跑800米最后100米，‘腿酸但还要摆臂’。”
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，三人转移到操场的树荫下刷题。程茹的历史时间轴摊在草地上，像条铺展开的跑道，元唯用粉笔在时间轴旁画了个简易的“朝代接力棒”：“夏商周是第一棒，秦汉是第二棒，隋唐是第三棒…每个朝代的‘接棒点’是重大改革，”他指着“商鞅变法”的位置，“就像4×100米的接力区，这里没接好，后面就容易掉棒——你上次记混‘王安石变法’和‘张居正改革’，就是没看清‘接棒人’是谁。”
白淼的物理实验题总在“误差分析”上丢分，像跑步时没算准风速影响。元唯从实验室借了个停表，两人在跑道上测跑步时间：“你看，同一段距离，顺风跑和逆风跑的时间差0.8秒，这就是‘系统误差’；你两次顺风跑的时间差0.2秒，是‘偶然误差’，”他把数据记在真题卷旁，“实验题的误差分析就这么写——像你记的‘风速影响记录表’，具体到数字才得分。”
离分班考还有三天时，三人整理出厚厚的“错题精华本”。程茹的历史本里夹着片银杏叶，叶柄处系着不同颜色的线：“红线是‘赋税制度’，蓝线是‘民族关系’，绿线是‘文化成就’，”她扯了扯红线，“这根线最长，像跑道的首道，最容易记；蓝线最乱，像弯道，得反复跑。”
元唯的物理本最后一页，贴着张三人在图书馆的合照，照片里的风扇正对着他们吹，练习册上的银杏叶影子晃成一片。“这是‘知识风速图’，”他在照片旁标了风速等级，“程茹翻书最快（3级风），白淼演算最稳（1级风），我画图居中（2级风）——组合起来就是‘最佳学习风速’，像接力赛的最佳配合节奏。”
白淼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，里面是三枚书签，用九中的银杏叶压制而成，背面分别写着：“数学=精准投篮”“物理=顺畅跑道”“历史=时间接力”。“分班考那天戴这个，”她把书签分给两人，“像带着我们这一个月的‘刷题能量’。”
最后一晚刷题到月亮升起来，程茹忽然指着夜空：“你看那三颗连起来的星，像不像我们仨？”她用手指在星空中画了条线，“从初三到现在，我们的轨迹就像这星轨，慢慢靠近，最后连成线。”元唯低头看着真题卷上的得分率，忽然笑了：“你看我们的错题率，从一开始的30%降到现在的5%，像星轨的弧度，越来越顺。”
白淼把最后一页真题纸翻过去，背面是元唯画的九中教室示意图，三个座位挨在一起，窗外的银杏叶刚好能落在三人的课桌上。“明天进考场前，”她把笔袋拉链拉好，银杏叶书签在里面轻轻响，“我们还走并排，像中考那天一样——这次的终点，是九中的新教室。”
夜风穿过操场，吹起三人的练习册，纸页翻动的声音像无数片银杏叶在鼓掌。远处的跑道上，三个小小的影子还在低头演算，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三条正在延伸的星轨，慢慢通向那片铺满新叶的，属于他们的新跑道。
分班考那天的清晨，风里带着秋的凉意，吹得九中校门口的银杏叶沙沙响。白淼站在约定的银杏树下，手里捏着那枚“数学=精准投篮”的书签，叶尖的露水打湿了指尖——像考前每次紧张时的触感。
“这儿！”程茹背着书包跑过来，马尾辫上别着片银杏叶发卡，“我妈凌晨西点就起来煎蛋，说‘蛋黄要煎成圆形，像分班考的满分圈’，喏，给你们带了，还热乎着呢。”她把两个煎蛋塞进两人手里，蛋壳上用番茄酱画了笑脸，“你看这笑脸的弧度，和元唯物理笔记里的‘匀速圆周运动’轨迹重合，保准‘圆满’。”
元唯从书包里掏出个透明文件袋，里面装着三人的准考证和文具，袋口系着根红绳，打了个跑道终点线的结：“查了考场分布图，咱们仨都在三楼，隔两个教室，像4×100米的三个接力区，”他把文件袋递给白淼，“你的橡皮昨天蹭掉了角，我给你换了块新的，银杏叶形状的，擦错题不会留痕——像你解数学题，步骤要干净。”
白淼忽然想起什么，从笔袋里摸出三张便签，是昨晚熬夜整理的“易错点速记”：给元唯的那张写着“电磁题别忘了‘楞次定律像惯性’——阻碍磁通量变化，像跑步时突然停下的惯性”；给程茹的那张画着“历史时间轴缩略图”，用红笔标了“宋元赋税制度对比，像跑道的内外圈，制度不同‘宽度’不同”；留给自己的那张，是元唯昨晚补的“立体几何辅助线口诀”：“中点连线像跑道中线，面面垂首找交线”。
程茹把便签塞进笔袋，忽然拉着两人往考场走：“走快点！我查了黄历，‘辰时宜入考场，忌徘徊’，”她指着教学楼前的银杏树，“你看那棵最粗的，树干上有三个树疤，像咱们仨——初一的疤浅，初三的疤深，现在要添新的‘高中疤’了。”
路过操场时，塑胶跑道被晨露打湿，泛着暗紫色的光。元唯忽然停下脚步，弯腰在跑道边捡了片银杏叶，叶脉清晰得像张迷你电路图：“你看这主脉到侧脉的角度，30度，”他把叶子递给白淼，“和你数学卷最后一道立体几何的二面角度数一样，上次你算错，就是把30度记成了45度——等下遇到这类题，就想这片叶子的角度。”
白淼捏着叶子，忽然笑了：“你上次模拟考算错加速度，也是因为把‘2m/s2’写成‘3m/s2’，”她从笔记里翻出张小纸条，“给你，加速度公式的‘记忆口诀’：‘a=Δv/Δt，像你跑100米，速度差除以时间差——别再把Δv算错了。’”元唯的耳尖泛起红，把纸条折成银杏叶的形状，塞进笔袋最里层。
程茹在旁边跺着脚：“你们俩又‘学术交流’上了！”她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个小铃铛，是用银杏果壳做的，“这是我爸用去年的银杏果雕的，摇三下，历史年表‘自动加载’，”她摇了摇铃铛，叮铃响，“听到没？这声儿像‘安史之乱’的年代——755年，记牢了！”
考场楼的铃声响了，像发令枪的预备音。三人站在楼梯口，程茹忽然张开胳膊抱住两人：“不管分在哪个班，中午还在这棵银杏树下集合，我带了饭团，管饱！”她松开手时，眼里闪着光，“元唯你物理肯定是实验班种子选手，白淼数学稳进重点班，我嘛，能跟你们在一个校区就知足——反正每周三的‘捡叶计划’不变！”
元唯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指南针，塞进白淼手里：“物理选择题最后一道常考磁场方向，”他转动指南针，红色指针稳稳指向北方，“记不住就看这个，像你握笔时的方向感，错不了——分班考只是‘新跑道的起跑线’，不是终点。”
白淼把指南针握紧，忽然想起他笔记本里的“九中跑道计划”，最后一页画的三个小人，正沿着银杏叶脉的方向往前跑。她抬头时，看见元唯的书包侧袋露出半截新笔记本，封面画着片巨大的银杏叶，叶脉上写着“高一（1）班”“高一（3）班”“高一（5）班”——像早就把可能的分班都圈进了“宇宙扩展计划”。
“进考场啦！”程茹率先迈上台阶，回头朝两人挥手，银杏叶发卡在晨光里闪，“加油啊——未来的同班同学（或者隔壁班同学）！”
元唯跟在白淼身后，脚步踩在她的影子旁边，不远不近。经过三楼走廊时，白淼看见窗外的银杏叶被风掀起，像无数个小巴掌在为他们鼓掌。她摸了摸笔袋里的银杏叶书签，忽然想起考前元唯说的：“知识像跑道上的脚印，踩过的每一步，都会通向该去的地方。”
进考场前，三人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停了停。程茹指着操场上的跑道：“你看那弯道，和我们初三画的‘目标轨迹’一模一样，”她比了个冲刺的手势，“等会儿考完，我们去跑一圈，庆祝‘新跑道启用’！”
白淼看着元唯，他刚好也望过来，眼里的笑意像晨光里的银杏叶，明亮又温和。她忽然握紧了手里的指南针，红色指针稳稳指着前方——像所有他们一起跑过的路，方向永远清晰。
考场的门缓缓打开，三人相视一笑，转身走进各自的教室。走廊里的风穿过窗棂，吹起白淼笔袋里露出的红绳，像个小小的风铃，在新的跑道起点，轻轻摇出了声。
九月的阳光把茹水九中的银杏叶晒成半透明的绿，三人蹲在公告栏前的石阶上，手指在打印模糊的分班名单上逐行划过。程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天吃西瓜的红瓤，划到“高一（2）班”时突然顿住，指尖在三个名字上点了又点，声音发颤：“元唯…白淼…还有我——程茹！我们仨！在同一个班！”
白淼的指尖跟着程茹的动作，触到纸上“白淼”两个字时，纸页边缘的毛刺蹭得指腹发痒。她忽然想起分班考前夜，元唯在她笔记本上画的教室座位图：“假设在2班，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光照最好，适合演算数学题；程茹喜欢靠过道，方便课间窜座位；我坐你们后排，能提醒你们记笔记——像初三时的位置，只是换了更大的教室。”
元唯正用手机拍下名单，屏幕里的“高一（2）班”字样被阳光照得发白。他忽然转身，从书包里掏出个帆布包，是上次查分后买的九中校服同款色，里面装着本“2班适应手册”：“昨天问了高二的学长，2班的班主任是物理老师，姓周，据说‘解题像拆积木，步骤错一步就全散’，”他翻开手册第一页，贴着张周老师的照片，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弹簧测力计，“他最看重步骤分，像你跑400米，每步的步幅都要记进成绩册。”
程茹抢过手册翻到最后一页，发现夹着张三人的合照——是昨天在操场拍的，程茹举着“分班考加油”的牌子，元唯和白淼站在两边，影子在跑道上拼成个“2”字。“这张我P过！”程茹指着影子笑，“本来是歪的，我用尺子量着修了三次，就想‘说不定真能分在2班’，你看这概率，比元唯算的三分之一还准！”
风卷着片银杏叶落在手册上，叶尖刚好指着“课程表”三个字。白淼忽然指着表上的“周三下午第三节”：“是自习课，”她抬头看元唯，“刚好能执行‘捡叶计划’——九中的银杏林在西操场，离教学楼五分钟路程，落叶能铺满我们的错题本。”元唯从笔袋里摸出支银色马克笔，在那节课旁画了片叶子：“标好了，像给跑道设个补给站。”
三人沿着教学楼的走廊往2班走，程茹忽然指着墙上的班级文化栏：“你看2班的照片！有去年运动会的接力赛，三个人的影子和我们初三时的一模一样！”她掏出手机对比，“连交棒的角度都像——元唯你看，这个递棒的男生，握棒姿势和你一模一样！”元唯的耳尖有点红，指着照片里的终点线：“他们的成绩是52秒3，比我们初三的快1.2秒，”他转头看白淼，“下学期我们可以试试冲击这个记录。”
推开2班的门时，教室里己经坐了不少人。程茹一眼就看见第三排靠窗的位置，拉着白淼冲过去：“占座！”她把书包往过道的座位上一扔，“我说什么来着？元唯你坐我们后排，刚好能看见白淼数学题算错时皱眉的样子——像初三那次，你隔着三排都能精准指出她的辅助线画反了。”
元唯刚把书包放下，就从里面掏出个小铁盒，里面是三片压制好的银杏叶，叶柄处系着不同颜色的线：红线给白淼，蓝线给程茹，银线留给自己。“这是九中特有的‘佛指银杏’，叶脉比我们初中的密15%，”他把红线叶递给白淼，“你数学笔记本的行距刚好能夹下，当书签时，主脉能对齐笔记本的中线——像你画辅助线，总找最对称的那条。”
白淼翻开自己的新笔记本，第一页己经被元唯贴了张便利贴，写着“高一（2）班第一次作业重点”：“数学预习到函数单调性，像跑步的加速阶段，越往后斜率越大；物理的‘匀变速首线运动’，可以结合你上周测的跑步数据——你800米的速度变化曲线，刚好是匀加速后匀速。”便利贴边缘粘着根细棉线，是从程茹昨天的发绳上拆的：“棉线的韧性好，绑笔记本不会勒坏纸，像我们的友谊，松松紧紧都合适。”
程茹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个涂鸦本，翻开就是2班的教室素描，讲台旁画了棵巨大的银杏树，树枝上挂着三人的名字牌：“我昨晚画到十二点，”她指着树洞里的小秘密，“里面藏着‘月考目标’——元唯保持年级前十，白淼冲进前二十，我嘛，先稳住前五十，像爬树，一节一节往上够。”
窗外的银杏叶被风掀起，光影在三人的笔记本上晃啊晃。白淼忽然发现元唯的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纸条，抽出来一看，是分班考的物理卷，最后一道题的旁边，元唯用红笔写着：“白淼的步骤比我多写了‘误差分析’，像她跑弯道时总比我多观察一次风速——这才是满分该有的样子。”
程茹凑过来看，忽然拍了下手：“上课铃响了！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物理课，”她把涂鸦本塞进桌肚，“元唯你准备好当‘课代表种子选手’，白淼你数学笔记借我抄抄，我保证‘抄得像你本人写的’——像我们初三时的分工，完美！”
上课铃响时，白淼的指尖触到笔袋里的银杏叶书签，叶面上的“数学=精准投篮”字样被阳光照得发亮。她抬头看向后排的元唯，他刚好也望过来，手里转着的笔停在“匀速圆周运动”的笔记旁，像在说“新的跑道，我们一起跑”。
风穿过敞开的窗户，吹起程茹桌上的历史时间轴，纸页翻动的声音里，混着三人笔尖划过纸页的轻响——像无数片银杏叶落在新的跑道上，脉络清晰，方向笃定，正朝着下一个秋天，慢慢铺展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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