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门内晃动着数十道人影，菌丝从他们的眼窝、口腔里钻出来，在空气中织成张透明的网。这些被寄生的丧尸保持着购物的姿势：穿碎花裙的女人还举着空药盒，标签上“维生素C”的字迹被菌丝啃得发虚；戴眼镜的男人手指在收银台的键盘上无意识地敲击，指甲缝里渗出的墨绿色脓液在按键上积成小珠；最骇人的是个穿校服的少年，菌丝从他的耳道里钻出来，顺着脖颈缠绕成圈，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，像台卡壳的录音机，每次震动都带起菌丝的颤动，像串腐烂的珠帘。
门把手上缠着圈电话线，上面还挂着块“欢迎光临”的塑料牌，边角己经发脆，余烬的指尖刚触到，塑料就碎成了粉末。他知道这些丧尸的“视力”靠的是菌丝的震动感应，于是靴跟猛踹向左侧货架——药瓶滚落的“哗啦”声瞬间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，尸群齐刷刷地转头，菌丝组成的“头发”在空气中划出扇形的波纹，露出底下腐烂的面孔。
趁着尸群被吸引的间隙，余烬踩着菌丝包裹的躯体跃向收银台。鞋底的防滑纹在腐烂的胸腔上留下清晰的印子，那些墨绿色的丝状物顺着裤管往上爬，却被他预先涂抹的铅离子凝胶烧成焦黑的粉末，发出“滋滋”的轻响。这是余薇的发明，铅能抑制ECP粒子的活性，代价是皮肤会留下永久性的灰斑——他的小腿上己经有大片这样的斑，像幅丑陋的地图，标记着每次与菌丝的交锋。
冷藏柜的玻璃上结着层薄冰，映出他自己的影子：战术背心上的破洞沾着暗红的血，左脸颊有道刚划开的伤口，正渗着血珠。余烬用肘部撞碎玻璃的瞬间，寒气裹着白雾扑面而来，冻得鼻腔发疼。三盒布洛芬躺在最底层的冰格里，蓝色的铝膜包装在冷光下闪着银光，像三块藏在冰里的蓝宝石，铝膜上印着的小熊举着温度计，笑容天真得刺眼。
指尖触及药盒的刹那，他突然听见脚下传来“咔嚓”的脆响——是地板的承重钢筋被菌丝腐蚀后的断裂声。这种菌丝叫“钢蚀菌”，专以金属为食，上次在机械神教的废弃工厂，它曾在半小时内蛀空整面合金墙。余烬下意识地想跳开，却己经晚了。
塌陷来得比预想中更快，像张突然张开的巨口。他坠入地下冷库的瞬间，看见数十具冻成冰雕的尸体：穿白大褂的药剂师保持着攀爬的姿势，指甲深深抠进冰面，留下五道血痕；抱着药盒的母亲蜷缩在角落，脸贴在孩子冰冷的额头上，两人的睫毛冻在一起，像结了层霜；最靠门的是个保安，手里还攥着根电棍，开关处的指示灯早己熄灭，却仿佛还能听见他生前的怒吼。这些尸体的表情被永远定格在结冰的刹那，惊恐里带着不甘，像幅被冻住的末日画卷。
铁门在头顶闭合的“哐当”声里，液氮管道突然破裂，寒雾喷涌而出，接触空气的瞬间凝成白色的冰晶，像场速冻的雪。余烬的睫毛上瞬间结了层白霜，末世：烬土轮回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末世：烬土轮回最新章节随便看！呼吸时的热气在鼻尖凝成冰珠，战术靴的鞋底与冰面粘在一起，撕开时发出“刺啦”的声响。他知道液氮的厉害——零下196℃的低温能让肌肉瞬间冻结，上次有个新兵不小心掉进液氮池，捞上来时整个人硬得像块冰，轻轻一碰就碎成了渣。
E-1级速度异能催至极限！肌肉发出“咯吱”的呻吟，像老旧的齿轮在转动，晶粒状的能量节点刺破皮肤，在冰面上拖出暗红色的血痕，与冰晶混合成诡异的粉白色。匕首在门缝凿出缺口的过程中，他的左肩撞上冷藏架，冻硬的排骨散落一地，其中块棱角分明的撞在太阳穴上，眼前瞬间炸开金星，视网膜上的导航图变成片乱码。
当身体从三十厘米宽的缺口挤出时，第三根肋骨传来清晰的断裂声，像根被踩断的树枝，钝痛顺着脊椎蔓延，让左臂瞬间失去力气。他怀里紧紧抱着盒布洛芬，另外两盒在坠落时脱手，摔在冰缝里，蓝色的铝膜被冻裂，药液渗出后迅速结冰，像两朵绽放的冰花。这盒幸存的药包装破损了个角，露出里面的棕色药液，在低温下微微凝固，像块融化的巧克力。
带回一盒，包装破损。
他蜷缩在冷库外的走廊咳嗽，血沫溅在结冰的地面，迅速凝成小小的血珠，像颗颗破碎的红宝石。撕开战术背心上的急救包，用绷带缠住肋骨时，指尖触到断骨的凸起，每动一下都像有把钝刀在里面搅动。急救包的角落里，还留着半片止痛片，是上次余薇给他处理腿伤时剩下的，现在却舍不得吃——安荼可能更需要。
冷库深处传来冰层破裂的声响，“咔嚓、咔嚓”，像有人在敲碎玻璃。那些冻尸正在菌丝的作用下苏醒，指甲刮擦冰面的“刺啦”声越来越近，带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。余烬知道，被钢蚀菌寄生的尸体会变成“冰尸”，体温低至零下，触碰到的生物会瞬间被冻伤，三个月前，他曾见过战友的半张脸被这种尸体制成“冰雕”，连痛苦的表情都被冻住了。
他扶着墙壁站起来，断裂的肋骨让呼吸变得困难，每口吸气都带着针扎般的疼。怀里的布洛芬盒传来微弱的凉意，提醒着他这不是幻觉。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，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个踉跄的幽灵。
赤雾从走廊的破窗钻进来，与冷库的寒气相遇，凝成细小的水珠，落在余烬的睫毛上。他低头看了眼胸前的襁褓，安荼还在昏睡，小脸埋在他的战术背心，呼吸微弱得像根线。余烬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，高热还没退，但至少，他们还有半盒药。
“下一站。”他对着襁褓低语，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视网膜上的导航图重新亮起，平安药店的红点在闪烁，旁边标注着距离：500米。余烬握紧怀里的药盒，将断裂的肋骨顶在墙上，借着力气站首身体。疼痛还在蔓延，但他不能停——那些冻尸的表情还在眼前晃，他不想让安荼的未来，也变成那样凝固的绝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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