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盘看似普通的录音带，却在关键时刻成为了程度的救命稻草。当赵东来怀揣着程度的“罪证”，满怀信心地找到刘生，希望他能在沙瑞金面前为自己“递句话”时，他万万没有想到，这盘录音带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冲击。
刘生不紧不慢地将录音带放入播放器，随着磁头的转动，一段段对话清晰地传入赵东来的耳朵。他的脸色在壁炉的火光映照下，时而明亮，时而黯淡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灼烧着。
录音带中的内容让赵东来瞠目结舌，他的表情从最初的自信满满逐渐变得惊愕和难以置信。那些原本以为可以成为有力证据的话语，此刻却像是一把把利剑，首刺他的心脏。
赵东来的嘴唇微微颤抖着，想要说些什么，但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，发不出声音。他的目光在刘生和录音带之间游移，似乎在努力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。
最终，赵东来像是被烫到了一样，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，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。他的脚步有些踉跄，仿佛失去了重心。而那盘录音带，就像一个沉默的旁观者，静静地躺在桌子上，见证着这一切的发生。
“刘先生，你这是何苦？”手下人收拾壁炉时，看着那堆灰不解，“祁同伟都死了，还护着他的人。”
刘生摸着玉扣上的裂纹，那里还留着壁炉的温度：“不是护他，是护点念想。”他想起祁同伟喝二锅头时的样子，像个没长大的兵，“这世道，聪明人太多，笨人太少了。”
高小琴被抓前，在望北楼的酒窖里藏了个信封。刘生在暗格里找到它时，里面只有张照片：高小琴和高小凤穿着同款旗袍，站在汉东大学的樱花树下，背后的“政法系”牌子被阳光照得发亮。照片背面是祁同伟的字：“等小凤毕业，我们去西藏看陈阳。”
他把照片放进保险柜，和赵瑞龙的瑞士银行账号、李达康女儿的留学证明放在一起。保险柜的第三层，全是客户的“后路”：高育良的英国绿卡，签发日期是他和高小凤结婚那天；沙瑞金秘书在香港的房产证，户主写着“匿名”；甚至还有陆亦可母亲的“荣誉市民”证书，是刘生托人在巴拿马办的。
只有祁同伟，从没在他这里留过后路。老厅长总说：“我生是汉东的人，死是汉东的鬼。”刘生那时总笑他迂，现在看着保险柜里的空白，突然觉得这迂里藏着的东西，比所有护照都更重。
赵东来派人来望北楼搜查那天，刘生正在旋转餐厅喝下午茶。特警的枪口对着他时，他指了指墙上的《韩熙载夜宴图》：“这幅画是高仿，真迹在高育良的书房里，你们可以去取。”他又指了指桌底的暗格，“里面有赵瑞龙在泰国的情妇地址，也算我给沙书记的见面礼。”
搜查队最终空手而归。他们带走了几箱无关紧要的文件，名义：连城的反抗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名义：连城的反抗最新章节随便看！却没发现餐厅的吊灯里藏着的录音带——那是高育良和梁璐的对话，“……祁同伟就是我们家的狗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……”也没找到酒窖的墙壁里，嵌着的祁同伟的军用水壶，壶底的茶垢里，还沾着孤鹰岭的泥土。
刘生站在窗前，看着特警的车消失在码头。泰国客人的加密手机响了，是新的订单：“帮陆亦可的母亲‘润色’一下履历，她想竞选全国人大代表。”
他把手机放在桌上，玉扣在阳光下亮得刺眼。壁炉里的火还没熄，祁同伟那盘录音带的灰烬，混着二锅头的酒香，在空气里飘着，像在说些什么。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样子，老人握着他的手，指甲抠着玉扣的裂纹：“河水再浑，也得记得对岸的样子。”
那天晚上，刘生让人把祁同伟的军用水壶送到了西藏。陈阳收到时，壶里的浓茶早就干了，但茶垢的形状，像极了孤鹰岭的轮廓。祁阳——那个被收养的藏族男孩，用手指在茶垢上画着星星，说：“陈老师，这叔叔的壶里，有好多光。”
望北楼的旋转餐厅依旧在转，只是刘生很少再露面。新来的客人只知道这里有位神秘的“刘先生”，能办别人办不成的事，却不知道三楼的雪茄房里，永远留着个靠窗的位置，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瓶二锅头，像在等谁。
赵瑞龙在香港被捕那天，刘生正在伦敦看歌剧。新闻里说“警方在其住所搜出大量与内地官员的往来证据”，镜头扫过一个红木盒子，里面的玉扣和刘生袖口的那枚一模一样——那是他故意留下的，里面藏着赵立春的海外账户，像给纪委的一份“礼物”。
高小琴出狱后，来望北楼喝过一次茶。她穿着素色旗袍，头发剪短了，像年轻时的陈阳。“刘先生，”她看着窗外的船，“祁厅长的那盘录音带，能给我吗？”
刘生把录音带推过去，外壳的磨损处缠着红线，是高小凤当年绣的：“老祁说，你们姐妹俩，该有个干净的开始。”他没说的是，高小凤在香港的画廊，是他用赵瑞龙的钱盘下的，营业执照上的法人，写着“祁阳”。
高小琴走时，带走了那盘录音带和祁同伟的军用水壶照片。刘生站在旋转餐厅的落地窗前，看着她的车消失在码头，突然觉得望北楼的旋转，像个巨大的罗盘，而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方向：祁同伟找到了孤鹰岭，赵瑞龙找到了监狱，高小琴找到了新生，而他自己，还在河上漂着。
父亲的玉扣依旧在袖口，裂纹里的灰被得发亮。刘生摸着那裂纹，忽然懂了老人的话：有些浑水，不是不能碰，是碰了之后，得记得把身上的泥洗掉。就像祁同伟，纵然在泥里滚过，军用水壶里的茶，始终带着股清苦味；而有些人，洗着洗着，就把自己洗成了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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