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透过商场穹顶，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沈如雪正踮脚够着货架顶层的限量版玩偶，闺蜜在一旁举着手机喊：“这边拍出来显腿长！”她笑着摆了个姿势，口袋里的手机硌了腰一下，却被新拆的包装纸声盖了过去。
首到奶茶店的号码牌震动，沈如雪咬着吸管翻聊天记录时，才发现季林俊一小时前发的消息孤零零躺在对话框里：“晚上部门聚餐改到七点了，记得早点回家别等我。”
她这才后知后觉想起，早上出门时季林俊系着围裙在厨房煎蛋，特意探出头叮嘱：“要是逛街累了就早点回，对了，聚餐时间变了记得告诉我一声，好给你留灯。”当时她正对着镜子涂口红，含糊应了句“知道啦”，转身就被闺蜜按了电梯，早把这茬忘得精光。
“坏了。”沈如雪戳着手机屏幕，奶茶的珍珠在吸管里堵了个正着。闺蜜凑过来看：“又惹你家季先生了？”
她没说话，指尖悬在输入框上犹豫。上周她加班到深夜，季林俊就在客厅亮着盏暖黄的小灯等她，桌上的热牛奶换了三次。这次他特意说要留灯，自己却像丢了魂似的全忘了。
正纠结着，手机突然弹出视频请求。季林俊的脸占了小半屏幕，背景是办公室的白墙，他手里还捏着份文件：“看你没回，猜你准是又被什么新鲜玩意儿勾住了。”
沈如雪举着手机转向旁边的抓娃娃机，里面粉白相间的兔子玩偶正对着镜头：“你看这个！跟你上次给我买的那个一模一样！”
“所以这就是你忘事的理由？”他的声音带着笑意，文件被轻轻放在桌上，“我刚跟同事说，我家那位肯定记不住，打赌输了杯咖啡呢。”
她忽然有点鼻酸，明明是自己的错，他却总把台阶铺得这么软。抓娃娃机的爪子又一次空了，她泄气地戳戳屏幕：“那你等我，我现在就回去给你煮醒酒汤。”
“不急，”季林俊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，“我刚看到你常去的那家甜品店在商场负一楼，买块芒果班戟再回来。”
挂了视频，闺蜜撞了撞她的胳膊：“行啊你，有人兜底就是不一样。”沈如雪拎着刚抓到的兔子玩偶往扶梯走，阳光斜斜地落在玩偶的耳朵上，暖得像他说话时的语气。
其实她没说，刚才抓娃娃时，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系围裙的样子。忘了回话没关系，反正她知道，无论多晚回家，总会有盏灯为她亮着，就像他总能接住她所有的粗心和冒失。
甜品店的玻璃柜里，芒果班戟泛着新鲜的光泽。沈如雪掏出手机，给季林俊发了张照片，配文：“赔你的咖啡，用甜的抵。”
沈如雪抱着芒果班戟走出甜品店时，手机又震了震。季林俊发来张照片，是他办公桌上的马克杯，杯身上印着的小熊正举着“加油”的牌子，旁边潦草地写着一行小字：“等甜的来赔。”
她忍不住笑出声，指尖在屏幕上敲：“就不告诉你班戟加了双倍芒果。”
“那我可让同事多留份烤羊腰，”季林俊秒回，“反正某人总说膻。”
沈如雪撇撇嘴，快步跟上前面的闺蜜。商场广播里开始播闭店前的温馨提示，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，手里的购物袋晃出细碎的声响。路过花店时，她忽然停住脚——橱窗里的洋桔梗开得正好，淡紫色的花瓣卷着温柔的边，像极了季林俊衬衫袖口的颜色。
“要进去看看吗？”闺蜜挑眉。
她摇摇头，却在转身时又回头望了眼。其实不用买的，她知道季林俊的办公室抽屉里总备着醒花桶，上次她随手插的康乃馨，被他养到谢了还舍不得扔。
进了地铁站，沈如雪把班戟小心放进包里，腾出的手点开和季林俊的聊天框。往上翻了翻，全是些零碎的话：“楼下的樱花开了”“你上次说的那部电影上映了”“今天的云像棉花糖”。原来那些被她随手记下的瞬间，他都一一回应着，就像此刻，他明明在聚餐，却还在手机那头接住她所有的碎碎念。
地铁到站时，闺蜜推了推她：“想什么呢，笑成这样。”
沈如雪摸了摸发烫的脸颊，出站口的风带着傍晚的凉意，她裹紧外套往家走。小区门口的路灯亮了，远远看见季林家的窗户透着暖黄的光——他果然提前回来了。
掏出钥匙开门时，玄关的灯“啪”地亮了。季林俊穿着家居服站在鞋柜旁，手里还拿着条她的围巾：“刚同事说看到你进小区了。”
沈如雪把班戟递过去，眼睛却黏在他身后的餐桌上——那里摆着碗温着的甜汤，莲子和银耳在琥珀色的汤里浮着，是她最爱的甜度。
“忘了跟你说聚餐时间，”她踮脚帮他理了理衣领，声音软下来，“还赌输了咖啡。”
季林俊拆开班戟的包装，芒果的甜香漫开来：“没事，”他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，“赢了个惦记着给我带甜品的人，划算。”
窗外的夜色浓了，沈如雪含着芒果肉眯起眼。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样的感觉，哪怕忘了一句叮嘱，也会被温柔地接住，裹上甜意，妥帖安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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