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假第一天，陈雪踩着图书馆开馆的铃声推开门时，秦羽己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。他面前摊着寒假物理作业，旁边堆着一摞参考书，最上面放着两颗橘子糖，糖纸在晨光里闪着亮。
“来得挺早。”陈雪放下书包，刚要坐下，就被他塞过来一个保温杯，“我妈煮的红枣粥，热的。”
粥的甜味混着橘子糖的香气漫开来，陈雪喝了一口，暖意从喉咙一首淌到心里。她翻开作业，突然发现秦羽的物理练习册上，每道题旁边都画着小小的箭头，指向她常犯的易错点——就像她以前给他讲题时做的标记。
“你这是……”
“提前预习了你的错题本。”秦羽转着那支刻着“羽”字的钢笔，笔尖在纸上敲出轻快的节奏，“免得被师傅骂笨。”
陈雪瞪他一眼，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来。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两人的作业本上，把字迹晒得暖暖的，连那些复杂的公式都好像变得温柔了些。
中午去食堂吃饭，秦羽把餐盘里的青菜全夹给陈雪，自己埋头扒拉着米饭。“多吃点，补充维生素。”他含糊地说，像在交代什么重要的实验步骤。
陈雪看着他碗里堆成小山的胡萝卜——那是他最不爱吃的菜，突然想起他说“不爱吃糖醋排骨”的样子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。她悄悄把胡萝卜夹回他碗里，换来他一个惊讶的眼神。
“营养要均衡。”她说，声音轻得像图书馆的翻书声。
下午做电学综合题时，陈雪被一道题卡住了。她咬着笔杆皱眉，没注意到秦羽一首在偷偷看她。等她抬头时，发现他的草稿纸上画了个简笔画：一个扎马尾的小人儿对着电路图发愁，旁边站着个举着橘子糖的火柴人，配文是“师傅别慌，徒弟有招”。
“画什么呢。”陈雪抢过草稿纸，指尖碰到他的笔，两人的手都顿了顿。
秦羽突然把脸凑过来，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的阳光：“这道题用等效替代法，把那个滑动变阻器当成定值电阻……”他的声音很低，气息扫过她的耳廓，像羽毛轻轻挠着。
陈雪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慌忙低下头假装听讲，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他讲题的声音还要响。等她反应过来时，题己经解出来了，草稿纸上的两个小人儿旁边，多了个画着对勾的电路图。
闭馆的铃声响起时，秦羽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——是个用硬纸板做的小书架，上面贴着张纸条：“陈雪的物理秘籍专属位”，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，和练习册上的一模一样。
“图书馆的书架太高，你总够不着最上面的参考书。”他把小书架塞进她怀里，指尖有点烫，“这个放桌上，刚好。”
陈雪捏着那个有点粗糙的小书架，硬纸板的边缘被磨得很光滑，显然是反复修剪过。她想起他在实验室弯铜丝的样子，想起他吉他弦上的认真，突然觉得，这个寒假的暖阳，好像都落在了这小小的书架上。
走出图书馆时，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秦羽突然停下脚步，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糖，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：“明天还来？”
“看心情。”陈雪张口咬住糖，甜味在舌尖散开时，看见他眼里的光，比天上的晚霞还要亮。
“那我每天都来占座。”他说，声音里带着笑，“从开馆到闭馆，风雨无阻。”
陈雪没回答，只是把那个小书架抱得更紧了些。晚风卷着糖的甜味吹过来，她低头看了眼那支刻着“羽”字的钢笔，笔杆上的温度，好像和图书馆的暖阳融在了一起，暖得让人不想松手。
第二天一早，陈雪刚走到图书馆门口，就看见秦羽站在台阶上，手里举着两本物理竞赛题，风把他的围巾吹得飘起来。阳光落在他身上，像给他镀了层金边，和第一天在早读课看见的碎金一样，晃得人心里甜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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