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停后的第一天，阳光把屋檐的冰棱晒得滴答响。陈雪收拾书包准备去图书馆时，发现秦羽的物理练习册还在桌上——最后一页的铅笔字旁边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爱心，被雪光映得暖暖的。
她刚把练习册塞进书包，就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喊声。推开窗，秦羽站在单元门口，手里晃着两本物理竞赛题，脚底的积雪正化成水，在地上洇出小小的圈。
“等你半小时了，师傅。”他仰头冲她笑，牙齿白得像雪后的阳光。
图书馆里，暖气把积雪带来的寒气烘得干干净净。陈雪把练习册还给秦羽时，他翻到最后一页，突然“咦”了一声：“谁画的爱心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陈雪低头翻书，耳尖却悄悄红了——那是她昨晚偷偷画的，用的是他那支刻着“羽”字的钢笔。
秦羽盯着爱心看了半天，突然笑出声，拿出铅笔在旁边添了个小箭头，指向那个扎马尾的小人儿。“看来电路有反馈了。”他说，声音里的得意藏不住。
下午做模拟卷时，陈雪被最后一道大题难住了。她咬着笔杆皱眉，没注意到秦羽一首在偷偷观察她。等她抬头时，发现他的草稿纸上画了个简笔画：一个小人儿对着电路图发愁，旁边的火柴人举着颗橘子糖，配文是“糖分能转化为解题能量”。
“画什么呢。”陈雪抢过草稿纸，指尖碰到他的笔，两人的手都顿了顿。
秦羽突然把脸凑过来，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的阳光：“这道题用能量守恒定律解，把电阻的热损耗当成……”他的声音很低，气息扫过她的耳廓，像羽毛轻轻挠着。
陈雪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慌忙低下头假装听讲，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他讲题的声音还要响。等她反应过来时，题己经解出来了，草稿纸上的两个小人儿旁边，多了个画着对勾的电路图。
闭馆时，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秦羽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——是枚用糖纸叠的星星，透明的糖纸被阳光照得发亮，里面裹着颗小小的橘子糖。
“雪化了，糖纸也该融化了。”他把星星塞进她手心，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，“这个……算告白吗？”
陈雪捏着那枚糖纸星星，糖纸被揉得有点皱，显然是反复叠过。她想起他在雪地里画的电路图，想起图书馆里的红枣粥，突然明白，有些心意不用导线连接，也能在两个人之间悄悄流淌。
“算。”她听见自己说，声音轻得像融化的雪水，“不过……这个糖纸星星，能留着吗？”
秦羽的眼睛亮起来，突然伸手，轻轻拂掉她肩上的头皮屑——那是暖气太足的缘故。阳光穿过他的指缝落在她脸上，像撒了把碎金，和第一次在早读课看见的一样。
“不仅能留着，以后每天给你叠一个。”他说，声音里带着笑，“从寒假到暑假，行不行？”
陈雪没回答，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糖，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。秦羽愣了愣，张口咬住，甜味在两人之间散开时，陈雪看见他眼里的自己，和头顶的阳光一样，笑得耀眼。
远处传来图书馆闭馆的铃声，秦羽拉着她往门口跑。融化的雪水在他们脚边溅起小小的水花，那枚糖纸星星在陈雪的手心发烫，像在和那支刻着“羽”字的钢笔一起，见证着这个融化了冰雪的春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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