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中考试前的最后一节物理课，老师让同桌互相抽查知识点。陈雪刚翻开课本，就被秦羽按住了手。
“别看书了，我问你答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，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问题，字迹却比以前工整了不少，“串联电路电流规律？”
“处处相等。”陈雪脱口而出。
“并联电阻公式？”
“总电阻的倒数等于各支路电阻倒数之和。”她答得飞快，瞥见他本子上这道题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对勾，像藏着什么得意。
轮到她提问时，陈雪故意挑了道最难的电功率计算。秦羽皱着眉挠挠头，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，突然眼睛一亮：“用P=UI推导，结合欧姆定律……”他边说边拿过她的笔演算，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，和窗外的蝉鸣混在一起，竟格外好听。
“对了？”他抬头看她，眼里闪着求表扬的光。
陈雪刚要点头，讲台前突然传来粉笔灰簌簌落下的声音——老师正站在他们桌前，手里捏着半截粉笔，笑眯眯地看着他俩：“看来这对‘师徒’准备得很充分啊，那就请两位上黑板，给大家演示一下这道综合题。”
陈雪的心跳漏了一拍，刚要起身，秦羽己经先一步站起来，顺手把她的练习册往她怀里塞：“走了，师傅。”
黑板很大，两人并排站着，肩膀偶尔会碰到一起。陈雪握着粉笔的手有点抖，刚画好电源符号，就听见秦羽低笑：“别紧张，就当是在面馆的桌子上画。”
她猛地想起那个飘着辣椒油香气的午后，他趴在桌上看她画图，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块儿。脸颊悄悄发烫时，手下的电路图却越画越顺。
不知是谁先画完的，等两人转过身，台下己经一片小声的惊叹——他们画的电路图几乎一模一样，连电阻的位置、开关的方向都分毫不差，就像对着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老师在黑板上打了两个大大的红勾：“完美配合！看来互相学习确实有效。”
回到座位时，陈雪发现袖口沾了点粉笔灰，正想拍掉，秦羽己经掏出纸巾，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掉。他的动作很轻，指尖擦过手腕时，像羽毛扫过心尖。
“谢……谢谢。”她结巴了。
“师徒之间，客气什么。”秦羽把纸巾扔进垃圾桶，突然凑近她耳边，“其实我早把你的练习册偷偷抄了一遍，连错题旁边的小批注都没落下。”
陈雪愣住，猛地想起他那些突然工整的笔记，想起黑板上重合的电路图。原来那些“进步”背后，藏着这么多她不知道的心思。
午休时，陈雪在秦羽的桌洞里发现了个小盒子。打开一看，是满满一盒橘子糖，每颗糖纸都被抚平了，整整齐齐码着。最底下压着张纸条，是他难得正经的字迹：“看你总在刷题时吃糖，多备点。”
她捏起一颗糖，刚要剥开，就见秦羽从外面回来，看见她手里的盒子，耳朵瞬间红了：“呃……顺手买的，你不爱吃就扔了。”
“谁说我不爱吃。”陈雪把糖放进嘴里，甜味漫开来时，突然想起他上次说“不爱吃糖醋排骨”的样子，忍不住笑出声，“秦羽，你是不是有很多事瞒着我？”
秦羽的眼神闪了闪，刚要说话，上课铃突然响了。他慌忙转过身，背对着她摆摆手：“考试完告诉你！”
陈雪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根，指尖着那颗橘子糖，突然觉得，那些藏在粉笔灰里的秘密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，或许比课本上的公式更让人期待。她低头在练习册上画了个小小的箭头，指向那个扎马尾的小人儿，旁边添了行小字：“等你告诉我。”
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，在字上投下细碎的光斑，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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