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中考试的物理考场里，陈雪握着那支嵌着星星的钢笔，笔尖悬在答题卡上方，突然想起秦羽早上说的话。
“要是我物理考进前二十，你就答应我一件事。”他当时靠在走廊栏杆上，校服领口被风吹得鼓起来，眼里的认真藏不住，“不许耍赖。”
陈雪那时正忙着检查文具袋，含糊地应了声“看你本事”，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——他的小本子上记满了考点，错题本翻得卷了边，考进前二十哪里是“本事”，分明是用了多少个晚自习攒下的底气。
监考老师敲了敲她的桌子：“同学，抓紧时间。”
她回过神，低头看向最后一道附加题。题目是复杂的电路分析，和秦羽上周追着她问了三遍的那道几乎一样。她笔尖不停，脑海里却闪过他当时挠着头说“这步没听懂”的样子，嘴角忍不住弯了弯。
收卷铃响时，陈雪刚放下笔，就看见斜前方的秦羽猛地抬起头，冲她比了个“OK”的手势，眼里的光比窗外的太阳还亮。
考完最后一门那天，全班都在讨论假期去哪里玩。陈雪收拾书包时，秦羽突然把她的物理笔记本抽走，翻到最后一页——那里画着两个挨在一起的小人儿，是她昨天刚补全的。
“说好的事，没忘吧？”他把笔记本卷成筒，敲了敲她的额头，“老地方等你，不许跑。”
面馆里还是熟悉的辣椒油香味，老板看见他们，笑着端上两碗牛肉面：“小姑娘今天加荷包蛋，小伙子加排骨，对吧？”
陈雪一愣，秦羽己经红着脸抢话：“老板记错了，都加蛋就行。”
老板却挤挤眼睛：“上周三是谁说‘她爱吃荷包蛋，多放两个’的？”
陈雪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，低头戳着碗里的蛋，听见对面传来秦羽的轻咳声。
“那个……”他放下筷子，手指在桌沿上蹭来蹭去，“我考了第十九名。”
“嗯。”陈雪应着，耳朵却在发烫。
“所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他往前凑了凑，声音压得很低，“下学期……我们报同一个物理兴趣小组，行吗？”
陈雪猛地抬头，撞进他亮晶晶的眼睛里。她原以为他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，戏君蝶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没想到是这个——那个每周三下午活动的兴趣小组，她上周在班会课上填过报名表，当时他明明在睡觉，居然看见了？
“你不是说……”她想起他以前总抱怨兴趣小组太无聊。
“现在觉得有意思了。”秦羽打断她，指尖轻轻敲着桌面，敲出的节奏和她转笔时的频率一模一样，“有个人讲题的时候，连公式都变得好听。”
窗外的夕阳斜斜照进来，把他的影子投在她的练习册上，刚好和那个扎马尾的小人儿重叠。陈雪看着他微翘的嘴角，突然想起考场里的答题卡——最后一道附加题的空白处，她画了个小小的电路图，旁边偷偷标了行小字：“等你一起。”
“好啊。”她听见自己说，声音轻得像被风吹起的糖纸，“不过……”
秦羽立刻坐首了：“不过什么？我都答应。”
“下次不许偷偷抄我笔记。”陈雪憋着笑，指腹着钢笔上的星星，“要问我，我教你。”
秦羽的眼睛亮得惊人，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，塞进她手里。是枚用铝箔纸折的星星，歪歪扭扭的，边角还带着点褶皱，像被人反复捏过。
“物理课上学的，说铝箔能导电。”他挠挠头，耳朵红得厉害，“就像……就像我看见你时，心里的电流总断不了。”
陈雪捏着那枚星星，指尖传来铝箔特有的凉意，心里却暖得快要化开。她把星星放进笔袋，刚好挨着那支刻着“羽”字的钢笔。
走出面馆时，秦羽突然想起什么，拉住她的手腕：“对了，上次在走廊写的字，你猜出来了吗？”
陈雪摇摇头，他当时写得太快，只留下一道发烫的触感。
秦羽停下脚步，转身面对着她，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他抬手，轻轻在她手心里写了个字，这次很慢，一笔一划，像在纸上写字那样认真。
是个“等”字。
风从街角吹过来，带着橘子糖的甜味，陈雪突然明白，有些约定不用写在纸上，就像有些温度，早就在笔尖、在掌心、在没说出口的话里，悄悄生了根。她抬头看向秦羽，看见他眼里的自己，和天边的晚霞一样，笑得通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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