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江堰的水脉里藏着秘密。
暗渠深处的石壁渗着终年不散的潮气，人工开凿的凹槽里插着无数支松明，火光在水面投下摇曳的蓝绿色光斑，像片被囚禁的星空。十几个渔民打扮的人跪在岸边，每个人的额头都用朱砂画着鱼形印记，皮肤在光线下透出淡淡的荧光——那是去年荧光雨留下的馈赠，洗不掉，擦不去，在月夜甚至会微微发亮，成为他们区别于“旧人”的新身份象征。
阿瑶跪在最前排，膝盖下的青石己被磨出光滑的凹痕。她的手腕上缠着三道红绳，每道绳结里都裹着不同的鱼鳞：第一道是普通鲤鱼鳞，代表凡胎；第二道是半透明的荧光鱼鳞，象征蜕变；第三道最细，里面裹着的鳞片泛着金属光泽，边缘还残留着细小的电线——那是从暗渠深处捞起的，鱼头长着类似人类眼睑的诡异生物留下的。
“阿瑶，该你了。”老祭司的声音像暗渠里的水流，嘶哑又阴冷。他坐在由鱼骨和电路板拼接的高台上，左眼蒙着的黑布浸满潮气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，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蜿蜒而下，在下巴处凝成细小的血珠。右眼的瞳孔里偶尔闪过二维码般的光斑，说话时嘴角会不受控制地抽搐，像是在同时说两种语言——一半是蜀地方言，一半是二进制代码。
阿瑶解开第三道红绳的动作虔诚而熟练。银刀划破手腕的瞬间，她甚至感到一阵熟悉的快意——自从去年荧光雨过后，她的血液就变得与众不同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三国逆命书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伤口愈合时会结出银白色的痂，像金属冷却后的痕迹，而滴落的血珠在接触水面时，总会激起奇异的涟漪。此刻她的血滴在暗渠水面绽开，那些蓝绿色的光斑突然剧烈闪烁，仿佛在欢呼某种约定的降临。
暗渠深处传来密集的水声。无数条半透明的鱼从黑暗中游来，它们的身体发出的荧光将水面照得如同白昼，让隐藏在石壁阴影里的秘密无所遁形——那里布满了人工开凿的神龛，每个神龛里都供奉着奇特的造物：有的是鱼头与人身拼接的泥塑，有的是电路板缠绕的鱼骨，最深处的神龛里，赫然摆着半块玉簪，断口处残留着绿色的液体，与成都皇宫里刘禅后颈的纹路同源。
这些鱼是去年异变后的产物。阿瑶曾在浅水区捕捉过一条，解剖时发现它们的内脏既不是血肉，也不是机器——鱼肝是半透明的晶体，鱼肠是缠绕的电线，而鱼脑的位置嵌着块小小的芯片，上面刻着“实验体F-017”的字样。最诡异的是它们的眼睛，长着类似人类的眼睑，眨眼时会露出瞳孔里流动的代码，其中几条鱼的虹膜上，甚至能看见模糊的人脸轮廓——像极了去年在暗渠失踪的几个渔民。
“神明说了，祂们需要更多‘引子’。”老祭司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，咳出的痰里混着细小的金属碎片，在地面拼出半个“血”字。他抬起蒙着黑布的左脸，布下渗出的液体越来越多，“成都城里的‘旧血’太多，压住了新生的气脉。上个月望日献祭的童男童女，能量只够维持三天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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