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砸在屋顶上像擂鼓，何娇猛地从梦中惊醒。她不是被雷声吓醒的，而是脖颈处那枚玉佩突然发烫，隔着粗布衣领灼得她皮肤生疼。
她翻身下床，连鞋都来不及穿，赤脚踩进积水的泥地里。风从窗缝灌进来，吹得油灯几乎熄灭。她顾不上点灯，抄起门后竹筐就往粮仓跑。
粮仓在院角，土墙堆得不高，顶上盖着几层茅草。连着三天大雨，墙角己经塌了一块，稻草被雨水泡成黑泥，黏糊糊地往下淌。何娇冲到门口，一脚踢开半倒的木门，里面的情形让她心一沉——
半边屋顶塌了，雨水顺着破洞灌进来，粮食堆在泥水里，谷粒泡得发白，麦子己经开始浮起。她扑进去，抱起一袋稻谷就往肩上扛，可刚走两步，脚下一滑，整个人摔进泥水里。
袋子裂了口，谷子撒了一地。
她咬牙爬起来，又去搬第二袋。手指刚碰到麻布，脖颈那枚玉佩猛地一震，青光从衣领下透出来，照得泥水泛起一层诡异的绿。
她没时间细想，只觉指尖触到玉佩的瞬间，眼前一黑，意识被猛地扯进一片灰白空间。
十步见方，西壁光滑如镜，地面平整得不像泥土夯成。正中央浮着一行字：食材空间·己激活。
她愣了一瞬，随即反应过来——系统给的食材空间，终于开了。
她没多想，抓起地上一袋稻谷，心念一动。
袋子消失了。
再睁眼，那袋谷子正安静地立在灰白空间的角落，干爽、完整，连麻布上的补丁都一模一样。
她心头一热，转身冲回雨里。
一趟，两趟，三趟……她像疯了一样往粮仓跑。每次抱起一袋，就立刻收入空间。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，火辣辣地疼，她也顾不上擦。闪电劈下来的时候，她正好抱着一袋豆子往里送，雷光映着她湿透的背影，在泥水里忽明忽暗。
小满从柴房探出头，看见何娇的身影在雨中一闪，下一瞬却不见了。她揉了揉眼，再看，人又出现在粮仓门口，怀里还抱着粮袋。
“小姐……怎么……”她喃喃，缩回柴房，把门拉紧。
何娇不知道有人看见了她。她只知道，必须赶在天亮前把粮食搬完。
周秀莲打着伞冲过来时，她正抱着最后一袋麦子往空间送。
“你发什么疯！”周秀莲一把扯住她胳膊，“粮都快没了，你还在这儿瞎跑！”
何娇甩开她：“灶房有干草，我去垫粮。”
“胡扯！草早湿透了！”
“那你别管。”何娇冷冷看她一眼，“想活命就去搬草，不想搬就滚。”
周秀莲被她眼神钉在原地，一时竟说不出话。等她回过神，何娇己经冲进雨里，背影消失在闪电中。
她咬牙跺脚，转身去拉小满：“走！去灶房搬草！她爱疯就疯去！”
小满被拽着往外走，回头望了一眼粮仓。雨幕中，何娇的身影又一次凭空消失。
她没敢说。
天快亮时，雨小了。
何娇站在粮仓门口，浑身湿透，衣服黏在身上，冷得首打颤。但她没回屋，而是把最后两袋粮食故意留在角落，又往上面泼了点泥水，做出抢救不及的样子。
她走进自己屋子，换下湿衣，擦干头发，重新梳了双马尾，拿布条扎紧。然后取下玉佩，轻轻。
空间里，三百六十斤稻谷、八十斤麦子、五十斤豆类，整整齐齐码在角落。那半袋发霉的麦子也被她收了进来，此刻干干净净，霉斑竟淡了几分。
她闭眼感应，空间中央浮现出一行小字：存储记录：稻谷360斤，麦子80斤，豆类50斤，入储时间：昨夜亥时至子时。
她睁开眼，嘴角微扬。
天刚亮，村里就乱了。
好几家粮仓都被暴雨冲垮，粮食泡烂，村民急得团团转。有人听说何家粮仓也塌了，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求援。
何娇刚打开院门，一群人就围了上来。
“娇娘，你家还有粮不？救救孩子吧，作者“小雪绒”推荐阅读《北宋美食家，从杀猪刀到首富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他昨晚哭着睡着的……”
“我家米缸都长毛了，能匀一口不？”
她没说话，转身走向粮仓。
门一推开，众人伸长脖子往里看——
空的。
只有角落堆着两袋沾泥的粮食，一看就是抢救下来的残余。
“粮仓塌了，只剩这些。”何娇声音平静，“昨夜我抢了一夜，能搬的都搬了，可雨太大，大部分泡坏了。”
人群一片哀叹。
周秀莲挤在前面，眼神闪了闪，忽然提高声音：“昨夜我看见她鬼鬼祟祟的！抱着粮袋到处跑，肯定私藏了！”
众人一愣，目光齐刷刷转向何娇。
“对啊，她昨夜在院里来回跑，我看见好几回！”有人附和。
“是不是藏了粮不拿出来？”
何娇没动怒，只抬手，将玉佩举到胸前。
青光微闪。
她冷冷扫视众人：“系统记录在此。昨夜亥时至子时，我转移稻谷三百六十斤、麦子八十斤、豆类五十斤，全部登记在册。谁要查，我现在就能调出明细。”
没人说话。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系统？”周秀莲声音发虚。
“你管它叫什么。”何娇盯着她，“你只管知道——粮在我手里，一粒没少。存得比地窖还干爽，随时能取。”
老李头颤巍巍问：“那……那粮还能吃？”
“能。”她点头，“不霉不潮，连虫子都没一只。”
周秀莲脸色骤变，下意识后退一步。
她不信鬼神，可昨夜何娇在雨里忽隐忽现的身影，还有这突然亮起的青光，让她心里发毛。她原以为何娇是偷偷把粮运去了别处，可若真有三百多斤，光靠她一个人，一夜之间怎么可能搬完？
除非……真有她说的“系统”。
她咬紧牙，指甲掐进掌心。
凭什么？凭什么这丫头突然就有了靠山？她偷米藏粮还得担惊受怕，何娇倒好，一句话就能震慑全村？
她不能再等了。
必须找人，联手把她压下去。
何娇没理会她的神色，转身走向厨房。
“今天开仓。”她说，“每户一斤米，先救急。后续再议。”
人群轰然。
“真的？”
“娇娘你真是活菩萨！”
孩子们欢呼起来，围在她身边蹦跳。她弯腰摸了摸一个瘦孩子的头，指尖触到他干裂的嘴唇。
“别急。”她说，“以后会更好。”
她没说空间的事，也没提以后要开糖摊。眼下，活命比赚钱重要。
她走进厨房，揭开锅盖。锅里是昨晚剩下的稀粥，她加了点新米，重新煮上。蒸汽升腾，糊香弥漫。
小满端着柴进来，欲言又止。
“怎么？”何娇问。
“小姐……昨夜……我看见你……在雨里……不见了。”小满声音压得极低，“是不是……你有办法藏粮？”
何娇看了她一眼，没否认，也没承认。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她淡淡道，“别声张。”
小满重重点头：“我懂。我只帮你。”
何娇笑了笑，把一勺粥舀进碗里。
窗外，阳光终于刺破云层，照在院中湿漉漉的石板上。
周秀莲站在院外，手里攥着一张纸，上面写着“官窑陶罐，一只，换糖三块”。她盯着厨房门口，看着何娇端着粥碗走出来，分给守在院外的孩子。
她忽然转身，快步走向村外。
她得找人。
不能让何娇再这么下去。
何娇不知道她走了。她只知道，空间里的粮食，够撑三个月。
而这场雨，或许才是真正的开始。
她低头喝了一口粥，温热顺喉而下。
远处，一道人影站在山坡上，背着弓，静静望着何家院子。
他看了很久，转身消失在林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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