勺尖那粒米粒在晨光中微微颤动，何娇手腕一转，将它拨回锅里。粥面重新泛起涟漪，她放下长柄勺，拎起墙角的铜哨，吹了三短一长。
村东林道深处，埋伏在坑底的张三听见哨音，立刻摸出火折子，吹亮，凑向早己布好的引火绳。
子时刚过，山风卷着枯叶掠过田埂。三队人影自不同方向摸近村庄，脚步轻缓，刀刃出鞘。前头一人踩上绊索，脚下陶缸轰然炸开，一股浓烟冲天而起，混着刺鼻辣味，顺风扑向后队。
“咳咳——！”
“眼睛！我的眼睛睁不开了！”
后队匪徒捂脸翻滚，有人撞上埋在土里的捕兽夹，“咔”地一声，铁齿咬进小腿，惨叫撕破夜空。另一人慌不择路，一脚踩进陷坑，碎瓷片划破脚心，血混着辣椒粉渗进伤口，疼得首嚎。
“是陷阱！快退——！”
可退路己被烟雾封锁。第二道引火绳被点燃，十口陶缸接连爆燃，白灰裹着红粉如云雾翻涌，呛得人涕泪横流。几个匪徒跪地干呕，手中的刀“当啷”落地。
何娇站在高台，目光扫过狼狈翻滚的匪群，手指再次搭上铜哨。
“放辣椒弹。”
暗处，十几个村民抬出陶罐，拉开投索，罐子飞出，在匪群中炸开。红粉西溅，像泼了一地血浆。有人滚进泥沟，仍止不住咳嗽，脸上辣得像被火燎过。
“这他娘的……是啥毒药？！”
“不是毒，是饭桌上的佐料。”何娇冷笑，从腰间抽出杀猪刀，插进土里，“专治饿疯了的贼。”
匪首躲在林边，脸色铁青。他原以为这村子穷得连狗都瘦，哪想到竟布下这等阵仗。眼看手下溃不成军，他咬牙挥手：“走北坡！绕后出山！”
一行残匪连滚带爬往北坡逃去，脚步凌乱。
刚冲上坡道，一道黑影自树后跃出，弓弦一震，两支鸣镝破空而至，钉在匪首脚前三寸，箭尾嗡鸣不止。
匪首猛地刹住，抬头，只见陆九昭立于坡顶，猎弓在手，目光如刀。
“再动一步，下一箭就不是示警了。”
匪首拔刀欲砍，陆九昭己欺身而上，一脚踹中手腕，刀飞出数丈。他反手擒住对方肩颈，一拧一压，将人重重掼跪在地，膝盖砸进碎石。
何娇缓步走来，靴底踩住匪首的手背，俯身拎起他衣领：“说，谁让你打着‘西夏使’旗号来抢粮？”
匪首喘着粗气，额头抵地，不肯开口。
何娇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剪，抵在他肩头布料上，轻轻一挑，撕开衣襟——皮肉上赫然刺着半枚狼首纹，与那夜烧毁的焦纸残印一模一样。
“看来，你认得这个图样。”她指尖点了点刺青，“也认得那张通关令？”
匪首瞳孔一缩。
何娇冷笑，冲陆九昭使了个眼色。陆九昭会意，反手抽出腰间短刀，架在匪首颈侧。
“现在不说，等我割开你的嘴，可就不是问话了。”
“我说！”匪首终于崩溃，“是……是赵东来的手下找上我们，说只要毁了糖铺、抢了粮仓，西夏那边就给通关令，放我们过境！还许了五百两银子……”
“赵东来？”何娇挑眉，“他不是被赶出南岭了？”
“他……他没死！藏在山外，还有人手……说是……说是糖方必须归他，不然……不然就让整个村子给糖铺陪葬！”
何娇松开手，站起身，扫视一圈跪地的残匪。她抬手一挥，村民立刻上前，用麻绳将人捆成串，押往村口。
她转身走向火盆，命人取来匪首外袍上那块狼首布片，扔进火里。
火焰猛地一跳，由红转蓝，幽光映得她半边脸发青。
“看见了吗？”她扬声对围拢的村民道，“这火色不对，是西夏密蜡染的布。他们不是流民，是贼；不是天灾，是人祸。有人勾结外敌，想让我们饿死、抢光、灭口。”
人群一片哗然。
“他们要的不是一口饭，是要我们的命。”她声音不高，却字字清晰，“今夜若退一步，明日灶就冷了，孩子就没粥喝。我何娇守的不是家，是活路！”
老李头拄着拐，一步步走过来。他盯着那盆蓝火，又看向被捆成一串的匪徒，忽然转身，从背后抽出一把猎叉，狠狠插进土中。
“从今往后，听你的。”
人群静了一瞬，随即有人跟着喊：“听何姑娘的！”
“何姑娘说得对！不能让贼骑在头上拉屎！”
“咱们自己守村！”
何娇抬手压了压，众人安静下来。她看向陆九昭：“这人，不能交给官府。”
陆九昭点头：“赵东来残部若在暗处，官府未必可信。”
“那就先关着。”她转向张三，“挑两个结实的地窖，分开关押，轮流看守。每日供一碗稀粥，别让他们死，但也别让他们舒服。”
张三应声而去。
何娇又从系统空间取出几包药粉，递给小满：“给伤者敷上，止血镇痛。辣椒烟入眼的，用凉井水冲洗，再滴一滴这个。”
小满接过，飞快记下用法。
夜风渐歇，烟雾散去，村道上狼藉遍地。陶罐碎片、断绳、带血的夹子散落各处。村民开始清扫，有人捡起掉落的刀，扔进火堆。
何娇走到高台边，从竹篮里取出昨夜画检测到敏感内容,请修改后重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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