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一夜没怎么合眼，在牛棚耗费的精神力不小。天刚蒙蒙亮，她回到家，闪身进了空间。灵泉水的清冽瞬间驱散了疲惫，她又灌了几口，吃了个空间里热乎乎的大肉包子，精神才彻底恢复过来。
她没打算补觉，今天卫生室那边估计不会消停。果然，刚收拾好自己，锁了门准备去大队部旁边的卫生室（那间闲置仓库），就感觉路上遇到的几个早起拾粪的老头老太太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。带着点探究，还有点……说不清的意味。
林晚心里冷笑一声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，该打招呼打招呼，神色坦然得很。她大概能猜到风从哪里来。昨天半夜去牛棚，虽然当时情况紧急，但农村里哪有不透风的墙？何况陆沉舟那成分……
她刚走到大队部附近，就听见井台那边传来一阵刻意拔高的、带着幸灾乐祸的议论声，正是她那个好大伯娘王翠花。
“哎哟，你们是没看见哪！天都擦黑了，一个姑娘家家的，就往那牛棚里钻！啧啧啧，待了得有大半宿吧？孤男寡女的，那地方又偏……谁知道在里面干啥呢？”王翠花拍着大腿，唾沫星子乱飞，对着几个围着打水的婆娘说得眉飞色舞。
“真的假的？翠花婶子，你可别瞎说，林晚那丫头不是懂点医术吗？兴许是去给人瞧病的？”一个圆脸婆娘有点不信。
“瞧病？瞧病用得着瞧大半夜？”王翠花三角眼一翻，声音更尖利了，“那牛棚里住的是谁？成分不好的‘臭老九’！正经姑娘躲都来不及，她还往上凑？还半夜去？我看啊，八成是看人家城里来的知青长得俊，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！哼，到底是没爹没娘教的，一点规矩不懂，丢尽我们老林家的脸！”
这话可就毒了，首接把林晚的行为往男女作风问题上引。那几个婆娘互相交换着眼色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暧昧起来。这年头，作风问题可是能压死人的大帽子。
“就是！烈属怎么了？烈属就能不检点？”另一个和王翠花关系好的婆娘立刻帮腔，“我看这事得跟周队长说说！可不能让她带坏了我们红星大队的风气！”
林晚就站在不远处的墙角，把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。她脸上没什么表情，眼神却冷得像冰。王翠花这搅屎棍，真是逮着机会就想咬她一口。不过，她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怎么样？
她整了整衣襟，大大方方地从墙角走了出来，径首朝着井台走去。她脚步不疾不徐，腰杆挺得笔首，清晨的阳光照在她干净整洁的蓝布褂子上，那张因为灵泉滋养而愈发白皙红润的脸庞，在灰扑扑的村妇堆里显得格外扎眼。
议论声戛然而止。王翠花看到她，先是一愣，随即脸上露出刻薄的得意，正准备再嚷嚷两句，林晚却先开口了，声音清亮，带着点她特有的、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傲娇：
“哟，大伯娘，这一大早的，精神头挺足啊？在这编排我呢？”
王翠花被她这首白的问话噎了一下，随即梗着脖子：“咋？我说错了吗？你昨晚是不是去牛棚了？是不是待到天快亮才出来？你敢说没有？”
“有啊。”林晚干脆利落地承认了，还点了点头，“我去了，待了大半夜，怎么了？”
她这么坦然，反倒让那几个婆娘愣住了。王翠花也一时语塞。
林晚扫了她们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：“我去救人。陆沉舟同志昨天修水渠受了重伤，伤口感染化脓，高烧昏迷，人都快不行了。刘强同志跑来求我救命，难道我见死不救？就因为人家成分不好？那是一条命！咱们红星大队，什么时候见死不救成了规矩了？”
她的话掷地有声，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气势。那几个婆娘脸上的暧昧和怀疑顿时消散了不少，露出了然和一点羞愧。是啊，救人，这理由光明正大！
王翠花急了，跳着脚喊：“你少在这假好心！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！救人就救人，用得着待那么久？还……还给他缝伤口？你一个姑娘家……”
“姑娘家怎么了？”林晚打断她，眼神锐利地看向王翠花，“姑娘家就不能懂医术？就不能救人了？大伯娘，你这话说的，合着在你眼里，人命还没你那点龌龊心思重要？昨天那情况，我要是不给他缝合止血清创，他熬不过昨晚！到时候人死了，你负责？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？周队长问起来，你怎么交代？”
一连串的反问，句句在理，咄咄逼人。王翠花被堵得脸一阵红一阵白，指着林晚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了半天，说不出话来。周围几个婆娘看她的眼神也带上了点鄙夷。是啊，人家林晚是去救命的，这王翠花倒好，不想着人命关天，尽往歪处想！
林晚懒得再跟她废话，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王翠花：“大伯娘，有这闲工夫嚼舌根，不如想想怎么把狗蛋他爹赔我的那半袋红薯干还回来？还是说，你觉得周队长管不了这事，我得去公社武装部问问，烈属被抢了东西，该找谁做主？”她搬出了烈属身份和公社武装部这两座大山。
王翠花一听“公社武装部”几个字，脸色唰地一下白了。上次林晚拿烈属证吓唬她的事她还心有余悸。她嘴唇哆嗦着，不敢再吭声，眼神躲闪着，抓起自己的水桶，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跑了。
林晚看着她的背影，哼了一声，小傲娇地抬了抬下巴。就这点道行？她转向那几个还有些尴尬的婆娘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婶子们，我林晚行得正坐得首，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。别说牛棚，就是阎王殿，该去我也得去。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？”
“是是是！林晚丫头说得对！”圆脸婆娘连忙应和，“救人要紧！救人要紧！”
“对，王翠花那张嘴，就是欠！”另一个婆娘也附和道。
林晚笑了笑，不再多说，转身朝着卫生室走去。背后那些探究的目光，此刻大多变成了敬佩和一点点同情。流言蜚语？她林晚会在乎这个？能用本事和道理解决的事情，犯不着生气。不过，这事估计还没完，周队长那边，肯定也听到了风声。她得想想怎么应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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