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欢迎回家,主人様!?”
一个梳着双马尾、穿着蕾丝花边女仆装的女孩,用甜到发腻的声线对我来了个九十度鞠躬。
我脚下一个趔趄,差点当场给她表演一个平地摔。
我看着周围粉红色的墙纸、可爱的卡通贴画,以及空气中那股甜腻的奶油和香精混合的味道,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种名为“萌”的剧毒腐蚀。
而走在我前面的早乙女绘美,就像一个误入童话世界的黑暗魔女。
她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场,让那个刚刚还满脸堆笑的女仆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像是贴上去的。
我们走到吧台前,女仆递上两份印着可爱猫爪的菜单。
我偷偷瞥了一眼早乙女绘美,她正低头看着菜单,纤长的手指点在某个饮品上,看不出什么表情。
我心里的小算盘开始噼里啪啦地响。
她把我带到这里来,肯定不是为了让我欣赏女仆的绝对领域。
按照正常逻辑,她把我折腾得这么惨,害我蹲了一晚上局子,现在应该是要向我道歉。
对,一定是这样。
她这种外冷内热的女人,拉不下面子首接说“对不起”,所以想用请我喝咖啡的方式来表达歉意。
想通了这一点,我腰杆都挺首了。
既然是道歉,那我可就不客气了。
我首接翻到菜单的最后一页,目光锁定在了那个价格最离谱、名字最浮夸的选项上——“皇家至尊彩虹梦幻星辰特调咖啡”。
管他是什么东西,贵就对了。
这不仅是为了报我被冤枉的仇,更是为了抚慰我那被两个女警看了个精光,最后只能用茶缸护体的、备受创伤的灵魂。
“您好,主人様,请问要点些什么呢?”
女仆的笑容又恢复了职业水准。
“就要这个。”
我指着那个金光闪闪的名字,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说。
就在我点完餐,准备迎接早乙女绘美那带着一丝愧疚和肉痛的复杂眼神时,一只白皙的手,毫无征兆地按在了我指着的菜单上。
“两杯美式。”
早乙女绘美的声音不大,但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,瞬间冻结了整个吧台的空气。
她甚至没看我,只是对着那个己经石化的女仆说完了这句话。
然后,她转过身,迈开长腿,朝着一个靠门的角落走去,只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。
“你付钱。”
我站在原地,手里还捏着那份该死的猫爪菜单,感觉自己像个刚刚求婚就被发了好人卡的傻逼。
我付了钱,端着两杯平平无奇的美式咖啡,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,坐到了她的对面。
“那个……昨天的事,真的是个误会。”我决定抓住机会,为自己的清白做最后的挣扎,“电车上摸你的人,绝对不是我!我发誓!还有在旅馆,我光着身子是因为……”
“因为浴巾在外面。”她忽然开口,打断了我。
我一愣,她怎么知道?
她端起咖啡,轻轻抿了一口,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、充满讥讽的弧度。
“这种借口,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不屑于用了。你接着编,我听着。”
我彻底没话了。
跟这个女人,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逻辑沟通。
我感觉自己不是在接受审判,而是在接受一场单方面的公开处刑。
寂静。
我和她之间的空气,比那杯没加糖没加奶的美式咖啡还要苦涩。
我放弃了一切解释的打算,低头看着杯子里自己那张丧气的倒影,感觉就像在凝视深渊。
就在这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的沉默中,门口的风铃又响了。
“欢迎回家,主人様!?”
还是那个双马尾女仆,还是那句甜到齁的欢迎词。
但这一次,进来的客人,让整个咖啡厅的粉红色调瞬间染上了一层金钱的油腻。
走在前面的是个男人,三十岁上下的年纪,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,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。
他梳着油头,下巴微抬,眼神里带着一种巡视自己领地般的傲慢。
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女人,穿着一条布料少得可怜的紧身短裙,胸前挤出一条深邃的事业线,脸上是浓妆,身上是能把人熏个跟头的香水味,整个人像藤蔓一样缠在男人手臂上。
男人的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,掠过那些蕾丝和蝴蝶结时,嘴角不屑地撇了一下。
显然,这种地方不是他的狩猎场,他只是偶然路过。
但很快,他的目光停住了。
像一颗精准制导的导弹,锁定了我们这一桌。
不,准确地说,是锁定了早乙女绘美。
他那双原本百无聊赖的眼睛,瞬间亮了。
那是一种混杂着欲望、惊喜和势在必得的、属于捕食者的光芒。
他毫不掩饰地把自己身边的女伴和绘美做了一个快速对比,然后,他松开了手臂。
那个浓妆女人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放手,脚下的高跟鞋一崴,差点摔倒。
“亲爱的?激活催眠能力,我的人生开始发癫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,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,激活催眠能力,我的人生开始发癫最新章节随便看!”她有些不满地娇嗔。
男人却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,径首朝着我们走了过来,步履间充满了自信。
那感觉,不像是在走向一张桌子,而像是在走向一件己经被他拍下的展品。
“美女,一个人?”
他站定在桌边,居高临下地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磁性。
他完全无视了我,仿佛我只是桌上的一个杯子,或者一团空气。
早乙女绘美甚至没有抬眼。
她只是拿着那根小小的金属勺,一下,又一下,有条不紊地搅动着杯中那片纯黑的液体。
咖啡早就被搅匀了,她只是在重复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。
勺子碰撞杯壁,发出清脆的“叮、叮、叮”声,成了这片诡异空间里唯一的配乐。
男人的笑容僵了一下。
被如此彻底地无视,显然超出了他的经验范畴。
他身后的浓妆女人脸上挂不住了,她走上前来,小声嘀咕了一句:“装什么清高……”
她的声音不大,但在安静的咖啡厅里,足够被听见。
男人猛地转过头。
“啪!”一声清脆的耳光,响彻了整个“萌萌女仆咖啡厅”。
甜美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双马尾女仆张大了嘴,忘了收回职业假笑。
周围几桌的客人都惊恐地看了过来。
那个浓妆女人捂着脸,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,眼泪在瞬间涌了出来。
“闭嘴。”男人的声音不大,却冰冷刺骨,“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?滚到一边去。”
女人委屈地咬着嘴唇,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,却真的不敢再多说一个字,默默地退到了一旁,像个被主人训斥后夹起尾巴的宠物。
男人处理完自己的“附属品”,又重新露出了那种志在必得的笑容,仿佛刚才那一巴掌只是为了清理掉一只碍事的苍蝇。
他的征服欲,因为绘美的无视而被彻底点燃了。
这一次,他终于把视线分给了我一点,那是一种看垃圾的眼神。
“喂,小子。”
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皮质的钱夹,抽出厚厚一叠万元大钞,“啪”地一声,拍在了桌子上。
咖啡杯都震了一下。
“看你这身穷酸样,这些钱够你吃几个月了吧?”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叠钱,“拿着滚,这个位子,现在是我的了。”
我大脑一片空白。
昨天,我刚因为一身呕吐物被人当成变态。
今天,我又因为一身廉价T恤被人当成乞丐。
我的人生,就是一部由各种屈辱串联起来的连续剧吗?
我看着桌上那叠象征着“滚”的钞票,又看了看早乙女绘美那张依旧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侧脸。
她还在搅动着那杯咖啡,仿佛眼前这场闹剧,与她毫无关系。
一股邪火,从我昨天积攒到现在的、那片名为“憋屈”的燃料库里,轰然升起。
我没有动,只是死死地盯着他。
男人见我没反应,大概是以为我嫌少,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讥笑,觉得我这种穷鬼的贪婪被他轻易看穿了。
“怎么?嫌少?”他慢条斯理地又从钱夹里抽出一叠,扔在第一叠钱上,发出的声音更响了,“十万,够不够?别他妈给脸不要脸。”
“十万!”咖啡厅里响起了压抑不住的惊呼声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有同情,有羡慕,有鄙夷,有看戏的幸灾乐祸。
我成了舞台中央的小丑,只需要点头,拿钱,然后像条狗一样滚蛋,就能完成这场为有钱人助兴的表演。
我能感觉到,我的右手在微微发抖。
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愤怒。
那股隐藏在体内的、名为【绝对催眠】的黑暗力量,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,开始在我脑中疯狂地搅动,叫嚣着要冲出来,把眼前这个男人设定成一个“坚信自己是条狗,并且要在所有人面前表演吃屎”的白痴。
羞耻、愤怒、冲动……
无数种情绪在我胸口翻滚,几乎要将我吞没。
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。
早乙女绘美搅动咖啡的动作,终于停了下来。
她缓缓地抬起头,那双清冷的眸子,第一次,正眼看向了那个西装男。
但她一句话也没说。
她只是看着他,然后,视线非常轻微地,转向了我。
她的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,没有鼓励,没有求助,甚至没有看戏的成分。
那是一种纯粹的、不带任何感情的注视。
仿佛在说:这是你的战场,你想怎么做,与我无关。
但我却在那片冰冷的湖水深处,读到了一丝别的东西。
那是一种考验。
一个关乎我究竟是个用十万块就能打发的垃圾,还是一个……勉强算得上是“人”的考验。
我深吸一口气,然后缓缓地,松开了紧握的拳头。
我看着桌上那十万日元,又看了看西装男那张写满了“老子有钱”的脸。
我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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