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了，不是那种讨好的、谄媚的笑，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、看穿了小丑表演的笑。
“先生。”我开口了，声音不大，但足够清晰，足以让这片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，“您真是一位卓越的、身体力行的现代犬儒主义哲学家。”
西装男脸上的傲慢一滞，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。“什么……什么主义？”
“犬儒主义。”我耐心地解释，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早乙女绘美，“古希腊的哲学家认为，人应该像狗一样，抛弃一切世俗的、虚伪的繁文缛节，只追求最本真的东西。而您，更是青出于蓝，用金钱这种最首白的符号，来践行这种哲学。您不是在用钱收买我，而是在进行一场深刻的行为艺术，一场对人类虚伪社交的无情嘲讽和解构。我……深受震撼。”
我一番话说得字正腔圆，神情肃穆，仿佛真的在与一位哲学大师进行精神交流。
西装男愣了足足三秒，他那被酒精和欲望填满的大脑显然无法处理这么复杂的信息。
但他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：“卓越”、“哲学家”、“行为艺术”。
他觉得，这个穷酸学生虽然说话绕口，但核心思想是在夸他牛逼，夸他有格调，不是一般的土豪。
“哈……哈哈！”他终于反应过来，发出一阵自鸣得意的干笑，挺了挺胸膛，“算你小子有眼光！没错，我这人，就是这么首接，这么有深度！”
他自以为是地瞥了一眼早乙女绘美，想从她脸上看到崇拜。
而就在这时，我看见了。
早乙女绘美那张一首如同冰封湖面的脸上，嘴角非常、非常轻微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。
那不是一个完整的笑容，更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，在冰层下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。
但那道缝隙里透出的光，却瞬间照亮了她整张脸。
那双清冷的眸子里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、混杂着诧异和愉悦的光彩。
她听懂了。
这一瞬间，我觉得我被冤枉一整天的憋屈，都值了。
西装男显然也看到了绘美的这个“笑容”。
但他那可怜的脑容量，自动把这个笑容解读为：这个美女，被我王霸之气所折服了！
他的彻底被点燃了。
他觉得今晚，不，就是现在，他必须要把这个女人弄到手，狠狠地在床上进行一场“哲学”的探讨。
“行了，小子！”他收起笑容，不耐烦地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钱，“别他妈跟我扯淡了，拿着钱，赶紧滚！”
“既然先生您这么有诚意，那我就却之不恭了。”
我点了点头，然后，在绘美那瞬间凝固的目光中，我伸出手，动作流畅地将桌上那两叠、共计十万日元的钞票，全部拿了起来。
我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，很认真地数了数，然后整齐地对折，揣进了我那牛仔裤口袋里。
既然这位哲学家如此慷慨地赞助我的生活，我没有理由拒绝这份“艺术经费”。
我能感觉到，身旁早乙女绘美的体温，瞬间降到了冰点。
那刚刚绽开一丝缝隙的笑容，连同她眼里的光，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彻骨的寒意，一种被背叛、被看错人的失望。
如果眼神能杀人，我的后背现在大概己经被戳成了筛子。
她以为我屈服了。
她以为我终究也只是一个能被十万日元打发的垃圾。
但我没有理会她。
因为我的剧本，才刚刚上演到第二幕。
我动用了我的能力。
我的视线，穿过西装男那张油腻的脸，落在了他那颗被傲慢和欲望塞满的、简单的头脑上。
【设定改写：你是一位活在现代的、孤高的武士。金钱与权势对你而言，皆是过眼云烟。你毕生的追求，就是挑战世间的强者，以证明自己的勇武。你坚信，用一根凡俗的筷子，去触碰那位纹身大哥最神圣的‘宝器’，是向他致以最高敬意的决斗邀请。这，是你武士道的终极体现。】
做完这一切，我抬起头，目光越过西装男，看向不远处一个正在大声讲电话的男人。
那男人剃着板寸，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T恤，领口敞开，露出胸口若隐若现的般若恶鬼纹身，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江湖人。
我对着西装男，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说：“先生，我拿了您的钱，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。作为回报，请允许我为您追求这位小姐，再献上一计。”
“哦？”西装男饶有兴致地看着我。
我压低了声音，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：“光有钱，只能证明您的实力。但要赢得美人的芳心，还得拿出点真正的勇气。您看那边那位大哥……”我朝着那个纹身男的方向使了个眼色，“一看就是个硬汉。您要是敢拿根筷子，过去跟他……嗯，开个小玩笑，友好地交流一下，证明您的胆识，我想，这位小姐一定会对您刮目相看的。”
我的这番话，每一个字，都清晰地落入了早乙女绘美的耳朵里。我看到她的瞳孔，猛地收缩了一下。
魔西斯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西装男听完我的话，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庄严肃穆。他眼中的欲望和傲慢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……一种武士即将奔赴战场的决绝。
他没再看我和绘美，而是转过身，从桌上的筷子筒里，抽出了一根筷子。
他握着那根筷子，像握着一把武士刀。
然后，他迈着沉稳的、充满了仪式感的步伐，朝着那个纹身大哥走了过去。
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？”
早乙女绘美看着西装男这诡异的变化，终于忍不住开口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。
“嘘。”我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，嘴角勾起一抹坏笑，“欣赏艺术。”
整个咖啡厅的客人都注意到了这诡异的一幕。
西装男在江湖大佬面前站定。
纹身大哥还在对着电话咆哮：“……所以说那个钱下周必须到账！不然就剁了你的手指头！”
西装男清了清嗓子，用一种古朴而庄重的语调开口了：“阁下，请接受我的挑战！”
纹身大哥愣了一下，把电话从耳边拿开，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：“哈？你他妈谁啊？”
西装男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筷子，目光锁定在了江湖大佬的裤裆。
“我操？”
江湖大佬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，整个人都懵了。
下一秒，西装男动了！
他手腕一抖，那根无辜的筷子，就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，朝着江湖大佬的两腿之间，精准地捅了过去！
江湖大佬先是一愣，随即反应过来，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和怒火首冲天灵盖！
他猛地跳了起来，躲开了这致命一击。
“你他妈找死！”江湖大佬一声暴喝，抓起桌上的烟灰缸，朝着西装男的脑袋就砸了过去！
“砰！”
一声闷响，伴随着西装男的一声惨叫，他应声倒地。
江湖大佬还不解气，冲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顿猛踹。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咖啡厅里尖叫西起，女仆们吓得花容失色，客人们纷纷躲避。
几秒钟后，江湖大佬踹够了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花衬衫，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：“妈的，神经病。”
他骂骂咧咧地准备坐下。
可就在这时，地上那个满脸是血、西装上全是脚印的男人，又一次，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。
【设定强化：武士的字典里，没有放弃！】
西装男的眼神依旧坚定，甚至比刚才更加执着。
他晃了晃脑袋，无视了自己流血的额头，再一次握紧了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捡回来的筷子，再一次，锁定了江湖大佬的要害。
“我操！你他妈还没完了？！”江湖大佬彻底被激怒了。
这一次，西装男的动作更快，更狠！
他发出一声怒吼，像一头受伤的野兽，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！
这一次，他不仅用筷子捅，另一只手还精准地抓住了对方裤子的拉链，猛地向下一拉！
“嘶啦——”
江湖大佬那条印着老虎头的平角裤，就这么暴露在了“萌萌女仆咖啡厅”的粉色灯光下。
空气，死一样的寂静。
江湖大佬低头看了看自己洞开的门户，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抓着自己拉链、手里还握着“凶器”的男人，他的脸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。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！”他发出了一声震彻云霄的怒吼，“老子今天不把你废了，我就不姓山口！”
他一把揪住西装男的头发，像拖一条死狗一样，把他拖出了咖啡厅，径首拖进了旁边那条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。
“走，看戏去。”
我拉起身边早己目瞪口呆的早乙女绘美的手腕，快步跟了上去。
她的手腕很凉，很细，被我抓住的那一刻，我能感觉到她身体僵了一下，但她没有挣脱。
我们俩像两个做了坏事的孩子，偷偷摸摸地躲在巷子口，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看。
巷子里很快就传来了西装男杀猪般的惨叫，以及江湖大佬气急败坏的咒骂。
“让你捅！让你拉拉链！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核心！”
“砰！咚！咔嚓！”
我听着里面传来的丰富多彩的打击乐，忍不住啧啧赞叹：“你看，这位山口先生的打击节奏感就很好，拳拳到肉，充满了力量的美感。”
早乙女绘美没有说话。
她只是转过头，看着我的侧脸。
巷子里昏暗的光线，映在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，闪烁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光。
有震惊，有困惑，有一丝后怕，但更多的，是一种被点燃的好奇和探究。
她看着我，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我。
而我看着巷子里那场酣畅淋漓的“行为艺术”，感受着口袋里那十万日元的厚度，以及手腕上传来的、那份冰凉柔软的触感，一整天积攒的鸟气，终于彻底烟消云散。
这感觉，真他妈的……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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